第一等心地善良的人,对丫鬟从不打骂。”
又哀求梁语嫣,“小姐,我们把小柳要到我们园子吧?巧儿在的时候,我嫌她烦,鬼鬼祟祟偷听你和少帅谈话,天天跟她斗嘴。她走了,我又觉得寂寞,跟李婶子说不到一块去。就把小柳要来,我们一起说话,解闷也好啊。”
她朝梁语嫣眨了眨眼。李婆子常说小柳在叠榴园受欺负,她这是可怜小丫头了。梁语嫣心里一软,巧儿被送走,她也觉得身边少了点什么,而且暖宿居的活儿也多,大妮儿和李婆子两个人忙不过来。“那好吧,我去跟白管家说,把小柳要到我们暖宿居。”
大妮儿连忙推了推小柳。小柳脸色变了变,露出惊喜,急忙感激道:“多谢阮小姐!我一定好好干活,不偷懒!”
梁语嫣含笑点头,为了让她尽快安心,当即一行人去白管家那儿,把小柳的名字添在暖宿居名下。白少潼拍拍肚子,不好意思地红着小脸:“秋秋,我饿了。”
说到饿,梁语嫣也感觉腹内空空,抱歉地笑笑,左右看看,看中河边的亭子:“白小帅,咱们今天就在亭子里吃,好么?不回暖宿居了。”
她可不想回去看薄母哭长城,膈应自己吃不下午饭。白少潼欢呼一声,活蹦乱跳,带头跑向凉亭。两人先吃着点心垫肚子,等大妮儿和小柳送了饭来,又饱饱地吃一顿午饭,然后心满意足地靠在柱子上晒太阳,看河中的鱼虾游来游去。梁语嫣心血来潮,头也不回地朝后面挥挥手:“大妮儿!你去问问厨房有没有螃蟹,秋天蟹肥酒美,正是吃螃蟹的好季节。”
话还未说完,有人一把握住她挥动的手腕。梁语嫣一惊,猛地回头。白少潼喜道:“好啊,好啊,我也想吃螃蟹……父亲!”
他连忙敛起笑开花的脸,恭恭敬敬站起来,像模像样地朝白颂年行个军礼。梁语嫣萌了一脸血,挣了挣手腕,没有挣开。白少潼好奇地看着他们。她的脸上慢慢地晕染一抹红霞,低声道:“还不放开!”
白颂年的视线扫过她含羞的脸,又快速地掠过白少潼红扑扑的小脸,丰神如玉的俊脸黑了半边,慢悠悠地问:“你们吃过午饭了?”
他拉着梁语嫣的手,坐到木制长椅上。这副时时刻刻正襟危坐的样子,没有半点偷得浮生半日闲看风景的模样,反而像是来商谈国家大事的。就是……梁语嫣瞪了一眼他的手,就是他抓着她的手腕实在太破坏“商谈国家大事”的气氛。“刚刚吃完。”
梁语嫣老老实实回答。白颂年捏了捏她的手心,挑眉:“在这里吃的?”
梁语嫣点头。白少潼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瞅了好几眼他们牵着的手,他丝毫不觉得害羞,反而学着他爹,坐到梁语嫣的另外一边,拉着她另外一只手,也是一副正襟危坐,身板笔直的小样儿。梁语嫣简直要吐血了!又听白颂年慢条斯理地说:“我在暖宿居等你们。等你们回去吃午饭。左等不到,右等不到。只好亲自出来找你们。”
他每一句话都很慢,说完一句就顿一下,却不是那种断断续续,而是像每说完一句就扔了一座大山,扔在梁语嫣后背上。四句话说完,梁语嫣扛着四座大山,被压得快窒息了:“……你是说,你到现在还没吃上午饭?”
“嗯。”
白颂年声音淡淡的。梁语嫣知道,他一定是等不到他们而生气了,觉得他们背叛了他,虽然不严重,但是他没吃饭,他就是想生气啊!“薄太太呢?”
白颂年皱眉,奇怪地反问:“你不是该关心我没吃午饭的事么?”
梁语嫣太阳穴突突的疼,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说,少帅,你撒娇的样子真是蠢透了?她叫来大妮儿:“去给少帅弄些午饭来。”
大妮儿捂嘴窃笑:“好,我马上去!小姐,你好好和少帅说话啊,不要床头打架,会吓到小少爷的!”
说完,她不敢看白颂年的脸色,飞快地拉着小柳跑了。梁语嫣连忙偷看白颂年的表情,白颂年好像没留意到大妮儿说了什么,她松口气,真怕白颂年问起来,得知她背后诋毁他家暴,她想,那表情一定很精彩。“秋秋,床头打架是什么意思?”
白少潼偏着头问。梁语嫣惊得魂飞天外,连忙朝他挤眼睛:“没什么意思,不是小孩子该问的。”
“是的,不是小孩子该问的。”
隔着梁语嫣,白颂年伸手摸了摸白少潼的头。白少潼似懂非懂,听话地没有多问。梁语嫣却一下子面红耳赤。难怪白颂年没追问大妮儿的话,原来他跟她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光天化日下,他当然不会做什么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事。梁语嫣如坐针毡,夹在纯洁的白少潼和不纯洁的白颂年之间,加上她自己这颗狂躁的心,真的是一种特别难以描述的煎熬。好在大妮儿和小柳的动作快,提来热乎乎的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