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良却是误以为她那句不必了,是怕她配不上自己,所以才说出拒绝的话来。毕竟在人族,女子的身体只有自己的丈夫才可以看。他昨晚看了她的身子,自然是要娶她的。他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担心别人会知道,我不会把你是女妖的事情告诉别人。为了你,我会尽力争取,坐上那个位子。待我.....”熙桑闻此却打趣道:“待你成为这人族的王,你就正大光明娶我为王后?还是说妃子?又或者让我做一个隐秘的外室?”
聂良却拳头一紧,苦笑道:“你也知道那预言.....”熙桑深呼吸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你可知我最厌烦的是什么?最渴望的是什么?我最厌烦的就是被囚禁在一个地方,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而我最渴望的就是自由。你既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想必也猜到我娘是一个精灵了吧?我虽不认同我娘为了我爹放弃整个世界的做法,但我爹毕竟对我娘一往情深。要不是因为我,我想我爹愿意为了我娘放弃在人族的一切。他们都愿意为了对方相互成全,相互牺牲。但是你呢?你愿意为了我放弃整个世界?你要知道我的情况比我娘的更复杂。我娘毕竟是个精灵,出门在外至少行动自由,不受约束。而我呢?却是出个门都要躲躲藏藏,你愿意因为我受尽追杀?你能想象一个人,在她出生的十三年间,除了自家的院子,和一些山林,其他地方从来都没有去过吗?我已经过够了躲躲藏藏的日子。我不想就这样躲避一辈子,我要揪出这一切的源头,恢复我自己的自由之身。我不渴望人人记住我的名字,人人喜爱我。我只希望有一天,可以正大光明,以我如今的样貌,过着跟所有人一样的平静生活。”
聂良闻此却是低下了头,他轻轻道:“现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安安静静呆在我身边更好吗?我会帮你隐瞒身份。等以后这预言没有了,我就娶你为王后,这样不好吗?”
他想起萨尔诺曾经摸她头的样子,也伸过手去,谁知竟让熙桑躲避了过去。熙桑却讽刺道:“你真的能给我庇护吗?若是你父王有一日知道了我的身份,恐怕他派来我杀我的人就是你,你可以违背你父王的意思?把你娘,你所有的亲人全部抛去?你说等预言没有,你知道什么时候预言没有?这预言什么时候出来的?三百年前,但是到了如今,所有人把这预言当作神之旨意,我等不了。与其等死,不若我自己寻找答案。我很好奇,你对我的身份一点都不惊讶吗?不怕我带来灾难?”
聂良却答非所问,一脸受伤道:“为什么他可以摸你的头,我却不行?”
心里却回答道,因为我心悦你。你这般明辨是非之人,怎会是个坏人?那两人险些毁你清白,你都没有动杀心,只是吓了他们一顿。(不得不说,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谁?”
“萨尔诺。”
“他是特别的存在。”
熙桑神色一暖道。他拳头一紧,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怀好意,否则.....”“我对谁动心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很感激你一次又一次帮助我,但这些都仅是朋友之前的相互帮助而已。你还没有权利管我的私事。也没有权利对我的朋友评头论足。”
熙桑皱着眉头,一脸严肃道。“我已经看了你的身子!连这也没有关系吗?”
聂良阴沉着脸道。她实在没有必要再多个仇敌,尤其这个人还是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她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心平气和道:“我对我来说,这身子不过就是个壳子罢了,我希望这件事既然我不放在心上,那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你帮我的事,我早晚有一天会还你,我知道你身边不缺女人。而我并不想多一个仇敌,我希望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相处。至于其他的感情,我给不了。”
“那为什么他可以?”
聂良受伤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感情没有什么可不可以,只有愿不愿意。难道我的意愿不是最重要的吗?我并没有说他可以,他于我而言是个特殊的存在,这样的感情多于朋友,少于爱恋,似于兄长。你出去吧,该上堂了。”
熙桑冷着脸道。聂良看着这个对着他眼神没有丝毫温度的熙桑原本炙热的内心,也渐渐平息下来,但他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临走之前,聂良对熙桑道:“昨晚聂崇和廖南宸已让我送回了他俩住处。我看到了弟弟脸上的伤。那伤口经过一夜没有治愈,恐怕会留疤,我怕他会对父王胡言乱语。你最近还是小心为上。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还有,原来跟在你身边的白滔应当是个女子吧?我建议你还是把她带在身边为好,有时候多一个人照顾能避免很多意外。今天恰好是我来了,若是其他人,那你身份.....”熙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只道了一声:“谢谢。”
但白桃她是不可能再调回来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居然对崔胜动了心思。她发觉这事儿后便告诉了母亲。母亲自然不允许她再呆在这里,故把她调回了府内。母亲本欲安排其他人在她身边照顾,但她一想到身边有糯团,再者到了年纪的女子整日呆在男人窝里,内心骚动也是很正常的,便拒绝了。昨夜之事却是她疏忽了,之后她再不做这样伤害自己的事情了。他行至门口又添了一句:“若是真的有那么一日,我会想办法保全你,同时保全我的亲人。”
熙桑苦笑一声心想:这人世间的事,若是只要一句话便真的会应验那就好了。只可惜.....她起身穿上衣服,梳理好头发,看着桌上放着的飘着枸杞,红枣,颜色呈深红色的汤,神色一暖,端起那汤喝了个干净。随后她感叹了一句:“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不是今日就是明日啊。”
糯团跳到她头上,意识里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呢,就是这人情是最欠不得的,否则啊,或早或晚都会尽数还给人家。”
糯团却无语道:“照你这么说,岂不成了子子孙孙无穷尽也?你帮我,我帮你,你再帮我,完全没个尽头了。”
熙桑点点头道:“每日跟着我书没白读啊,孺子可教也。所以说啊,下次帮完他。等他若再要帮我,你就出手好啦,不给他帮的机会不就行了。”
“那你岂不是欠了我的人情?”
糯团沉吟道。“啊?会吗?不存在啊,你不是受人之托保护我吗?不是那人欠你的吗?”
熙桑无辜道。糯团彻底禁言了,只心里吐槽道:没良心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