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听到祁越的话,果真变了脸色。她攥了攥拳,“你……你以前就做过违背承诺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你这次有没有骗我?”
“你信我,还有一线生机。你要是不信我,那就只能你弟弟遭殃了。”
祁越伸手指了指他跟前的云逸。云芷犹豫了。以往的养育之恩,还有她养父的那条命沉甸甸压在她背上,让她几乎喘不过气。聂湘君没摘帽子口罩,人却已经朝云芷扑了过来。她抓着云芷,怒吼道:“你还犹豫?这本来就是你引起的问题,你不解决,还打算心安理得看着别人因为你受苦吗?”
云芷眸光闪烁,“您先听我解释,祁越他……”“你少找那么多借口,我不想听!”
聂湘君道:“因为你,你爸的命都搭进去了。现在你还要把他唯一的后人搭上去是吗?我看非要他绝后了,你才肯罢休!”
她每次说的这话,都是往云芷心窝子上戳。云芷紧咬着牙,但眼角一酸,眼泪还是不受控地流了下来。没人愿意背负这么多的人情债,只因她没祁越无耻,就要一直被这样无限压榨吗?她这般难过,祁越却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这才是他印象里的云芷。三人之间气氛焦灼,谁也没看到,云逸走到了马路边上。“妈。”
云逸喊了一声,云芷跟着聂湘君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他站在马路边。今天的空气不是很好,有雾霾,天空都像是蒙了一层灰色的纱。但云逸站在这样的背景下,那张脸仍旧耀眼夺目。“你要是再敢逼我姐姐一下,我现在就撞死在你面前!”
聂湘君因惊慌,声音都显得有些尖利,“阿逸,你这是在逼我吗?”
“你逼我姐姐的次数还少吗?明明错的是祁越,你为什么要去逼迫我姐姐呢?谁对谁错,这你都分不清吗?”
云逸声音很轻,但云芷全身细胞都绷得很紧。她紧紧盯着他,连眼睛都不敢眨,“阿逸,你……”“你也别说话。”
云逸道:“如果你今天当着我的面,或者私底下答应祁越的条件,被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再活在这个世界上,当你的拖后腿!”
祁越算好了一切,唯独没有算到他会这么做。他眼睁睁看着云芷答应云逸,把云逸从马路边拉回来,而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我没跟你开玩笑,云芷。”
祁越凑到云芷跟前道:“对一个新手总裁来说,你知道会出现多少潜在的问题吗?”
他冲她笑得不怀好意。往日,云芷会吓得面色苍白,诬陷恐慌。然而今天,她心里只有悲愤和怒气。“我不知道。”
她声音依旧是软软的。祁越笑了笑,只是嘴角弧度还没扬到最大,便听她说道:“但我知道,我从江珩那儿听到的商业机密,有不少和江家有关。”
她在他的注视下,一字一顿道:“我会告诉我爸,项目太多吃不了,可以专挑对祁家不好的。”
祁越脸色沉了下来,“你敢?”
“嗯。”
云芷回头,冲云逸和聂湘君九十度鞠躬,“抱歉,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似乎,她真得是个瘟神呢。但凡跟她接触的人,都没什么好事。云芷转身上车,要走时,又降下车窗,对祁越说了一句,“你这么爱欺负、捉弄人,我也会的。”
这是她为数不多放狠话的时候。他似笑非笑看着她,“是吗?”
“嗯。”
云芷深深地看了聂湘君和云逸一眼,让李松开车离开。远远还能听到聂湘君的喊声,“你还以死相逼,让我放人家走,你看至于吗?她压根就没打算帮忙!”
车内,李松从后视镜中看着跳脚的聂湘君,“看着跟传闻不太像。”
云夫人出了名的温柔典雅。云芷想起她妈以前的样子,神色怅然,“都是我逼的。”
“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太累,你只要努力弥补就好,没必要这样给自己施加压力,极尽自责。”
他们几人之间的事情闹得很大,李松也若有所闻。云芷只是十分牵强地扯了下唇角,并未做声。回去后,她给韩德俊打了个电话,把事情说了。“不要紧,我派几个人过去帮那小子。他聪明,有人带着肯定没什么问题!”
韩德俊态度一向乐观,“你要是担心,也该担心我们的钱能不能吃下那么多项目,懂吗?”
他那边有争吵声,听不大真切。云芷嗯了一声,问那边怎么回事。“家里人脾气爆,谈些事情有点分歧,不要紧!”
韩德俊叮嘱她照顾好自己,便挂了电话。有他在,云芷总觉得很安心,而且她对公司上的事情不是很懂,也没想太多。直到早上八点多,韩尚俊堵住她门口,分析完利弊时,她才知道事情有多糟糕。江家祁家还有韩家公司内部都在给她爸施压,她爸私底下到底是扛了多大压力啊,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客厅内,韩尚俊半晌没得到她回复,有些急了。“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你爸一会儿没见过,估摸着就要给你打电话了。阿芷,我就问你一句,你爸对你好吗?你们刚相认没多久,但是你爸为了让你高兴、给你复仇,他有多卖力,你很清楚吧?”
“……嗯。”
云芷一想到韩德俊刚刚还乐呵呵信誓旦旦跟她保证,什么都不用想,她便觉得心里发酸。韩尚俊性子稳,但架不住时间紧,“那你也不想看到你爸被人为难吗?”
“我……”云芷才开了个口,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韩尚俊立刻站起身,找地方躲藏。“肯定是你爸打来的电话,说不定还会要求你视频。你等会再接,让我先找个地方藏一下。对了,你记得别说漏嘴!”
眼见他到处翻柜子想要找地方躲藏,云芷看了眼来电显示,无奈道:“二叔,不是我爸打的。”
是阿逸打来的电话。云芷接通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江珩的声音。“恩晴的身份,是你让人报道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