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云芷当即来了精神,她站起来道:“怎么样?”
白秘书先看了眼江珩,见他点头,这才对云芷说道:“我们跟警方那边了解过了,说是王玲珊坠崖身亡,姚小姐已经承认,人是她不经意间推下去的,她被判定为过失杀人罪。”
“为避免这中间有什么误会,我跟姚小姐那边也接触过,说只要她是被冤枉的,我们可以提供任何帮助。但姚小姐说警方那边说的就是全部事实,没什么隐情。”
“她还说……”白秘书抬头看了眼云芷,“她还说,知道我是夫人派过去的,说以后不会再见我,也不会再见夫人或者夫人派过去的任何人。”
其实姚璐当时说的话,远比这个要刻薄难听,这还是白秘书美化过后的。可即便如此,云芷也不太接受得了。江珩挥挥手,让白秘书走了。下午,云芷又尝试着联系了姚璐父母,他们倒是没有像姚璐那样对她避之不及,不过话里话外,也是让她不要再管这件事了。下班后,云芷浑浑噩噩跟江珩回悠然居。姚璐坐牢这件事让她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晚上她做梦,梦到姚璐在监狱里被人打到头破血流,奄奄一息。然后她的脸变成聂湘君满是怨恨的脸,又渐渐化为云父闭着眼睛毫无生气的样子……云芷被吓醒了,她坐起来,抱着被子大口喘气,额头后背尽是冷汗,如同刚从水中被捞出来一般。屋里没开灯,也没月光,黑得不透半分光亮,让人感到压抑。后背突然贴上温暖的胸膛,男人清醒后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做噩梦了?”
做噩梦时有枕边人陪着,本该是让人感到宽慰的一件事。可云芷一想到,他也是造成她如今困境的罪魁祸首之一,便觉得浑身发凉。“没事。”
她小声说了一句,推开他,又躺了下去。只是闭上眼,却再也睡不着。接下来五天,江珩去上班,云芷则留在家里休养。聂湘君云逸也住在这儿,可聂湘君把云芷当空气,云逸要去学校上课,白天基本上就是云芷一个人在家。云芷本身沉默寡言,喜欢自己待着看书、没事的时候开发一些小游戏,基本上没有其他娱乐活动。以往还有姚璐拽着云芷出去玩,现在也没有了,她能说话的人只剩下网上认识的N。两人认识多年,得知N也在本市,云芷难得兴起几分喜悦。云芷:我刚知道我们在同一个地方,方便见个面吗?N过了很久才回答。N:工作太忙,以后再找机会。云芷看到这个回答,有些失落,但又觉得算是意料之中。他们认识长达七年,她也不止一次提起来现实中见面,不过N都拒绝了,大概不喜欢网上的人打扰到他现实的生活。云芷也不是说有多想跟对方见面,只是最近亲人和朋友都把她当做瘟疫避之不及,可能是……太孤独了吧。那种举目四望,如同无根浮萍飘在无边无际水面上的感觉,一度让她感到恐慌。她迫不及待想要找个人拽着,好像那样就可以假装自己不是被所有人讨厌一般。下午三点。悠然居客厅内,云芷窝在沙发上。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暖洋洋的,晃得人想睡。门突然被打开,刺目的阳光大片洒进来,刺得云芷眯了眯眼。她扭头看过去,见江珩走进来,他的身形在地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他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云芷心中有些疑惑,却没有问。江珩走过来,突然伸手,在她已经拆掉纱布的脖子上摸了摸。他们订婚那天,云芷为了逼迫祁越和邵恩晴,对自己下手太狠了。过去这么多天,她的伤口也只是结痂而已,想要完全好,还需要一段时间。江珩的动作很轻,可云芷还是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他除了趁人之危,让云芷做情人之外,也没对她做过太过分的事情。可他用烟头烫云逸,云芷对他没什么好观感。而且他摸她脖子的时候,她总有种下一秒就要被他拧断脖子的错觉。“还疼吗?”
江珩收回手,突然问。云芷实话实说,“不疼了。”
“嗯。”
他点头,拿过来她的鞋,弯腰给她穿鞋。这动作对其他夫妻来说,算是小情趣,可云芷看到他认真给她穿鞋,心脏都惊得像是要跳出来。她坐起来,“我自己来就好。”
江珩已经给她穿好了,拉着她要出去。云芷亦步亦趋跟着他,“去哪儿啊?”
“医院,打胎。”
他随口说了一句,好像今天吃什么饭一样随便。云芷面上血色倏地褪去,脚步也停了下来。他这几天一直没提打胎的事情,她还以为他忘了,原来在这儿等着他。“我……我不去……”云芷哆哆嗦嗦说出几个字,身子本能后退。可江珩似乎早已猜到她的反应,他几步便追上她,蛮横地把她抱了起来,走向门口。“江珩,”云芷拍打着他的肩膀,“你放我下来,我不去!”
他纹丝不动,打开车门便将她放了进去。“开车。”
江珩跟着坐进来,牢牢按住她,冷声吩咐司机。车子开启,江珩才松开她。云芷急促地喘着气,抖着手降下车窗。外面的热风猛地灌进来,她的脸色看起来更白了,“放……放我回去,不然我就……我就跳下去……”她承认,她一直想要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觉得是个累赘。可自从听阿逸说她以后可能再也怀不上孩子后,她就后悔了。不论孩子生父是谁,她都想把这个孩子留下来!云芷半弯着腰,手扒在车窗口,像是随时要跳出去。可江珩只是静静看着她,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你可以跳。”
他道。她睫毛颤了颤,身子向外探出去些。见江珩仍旧动也不动,她扒着窗户的手紧了紧,全身脱力般坐回座位上。“你不怕出人命吗?”
云芷紧紧捂着肚子,想到里面的小生命一会儿就会被取走,她便觉得快要无法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