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乍然听到江珩的声音,吓了一跳。而云逸已经直起身,那张俊美的脸上一如既往阳光,眼底却有遗憾稍纵即逝。刚刚,就差那么一点啊……“什么做什么?”
云芷在浴室待了太久,眼睛已经哭肿了,思维也有些慢。她缓缓扭过头,困惑地看着江珩。江珩却没理会她。他几步走过来,抓住云逸的衣领,便将他扔到了地上。云逸蜷缩在地上,惶恐地看着他,“姐夫,你……你怎么了?”
云芷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慌失措站了起来。她看了看面色苍白身形羸弱的云逸,又扭头看向已经解开西装外套,衬衫勾勒出肌肉的江珩,指责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圈,又怯怯地咽了回去。“阿逸,你怎么样?”
她嘴里担忧地问着,人已经朝云逸走了过去。不过就在她要蹲下身的时候,江珩一把拉住她,将她拽进了怀里。要不是她捂浴巾捂得快,可能浴巾就被扯掉走光了。见她紧紧捂着浴巾,江珩冷冷道:“你还知道这样容易走光。”
他视线在云逸身上逡巡一圈,又落回到云芷身上,“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在异性跟前穿成这样子?”
吹风机掉落在地上,已经坏了。云逸扶着地面,吃力地爬起来。“没问你。”
不等他开口,江珩便堵死了他的话。云逸有些畏惧地看他一眼,没开口,而是担忧地看向云芷。换成以往,云芷顶多跟江珩好好解释一句。可她刚知道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可能都不清楚,他就来这么一出,她觉得既憋屈又恼怒,心脏都像是要炸了。“你……”云芷才一开口,就忍不住带出哭腔。她颤抖着深呼吸口气,想要把鼻端那股酸涩压下去,但声音还是止不住颤抖,“我跟……我跟阿逸是姐弟,你怎么……”他怎么能那么想他们?他刚刚发火,也是因为这个吧?云芷实在气急了,一路红到脖子根,再打算开口叱责江珩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喉咙里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云逸低着头,眸底晦暗。而江珩看着云芷这样子,刚刚那股无名火已经散了。他现在也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瞬间冒出来的念头,有些过于荒唐了。江珩看着云芷哭,又不知该怎么哄,他要给她擦眼泪,她扭过头不让擦。他皱皱眉,转身对云逸道:“以后注意和你姐姐的距离,不要对她撒谎。还有,刚刚的事抱歉。”
然后,他不顾云芷的挣扎,抱起她上了楼。云逸在他走后,脸上乖乖的表情就没了。他捡起云芷刚刚用来擦头发的毛巾,放在鼻端闻了闻,眼底带着散不去的柔情。“阿逸!”
聂湘君下班回来,刚好看到地上摔坏的吹风机,她有些惊慌地喊了一声,右眼皮跳了跳。云逸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不小心摔坏了。”
说话的同时,他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什么珍宝一般,把毛巾四四方方折叠起来,放在手心里。做完这些,云逸扭头往楼上云芷消失的方向看了眼,坐到沙发上道:“姐姐说以后可以把钱给妈,怎么您还去锦绣做清洁工?”
“她自己都是靠着别人的,哪儿能靠得住?哪天他们散了,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聂湘君确实有占云芷便宜的意思,准确地说,她觉得这都是云芷应该付出的代价。不过她搬到这里来,也有看着云芷,以免她被人欺负太狠的意思。云逸点了点头,“也对,他们迟早要散。”
他声音很小,聂湘君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
云逸笑了笑,“就是突然想到,选修课还没报。”
卧室内。云芷坐在床上,背对着江珩哭,他就坐在她身旁,给她递纸。本来她不想哭的,当着他的面觉得太丢人。可他坐在她身旁不吭声,她又越想越气,眼泪止不住往下掉。江珩长这么大,还没见谁这么能哭过。见她还有继续哭的架势,他拧拧眉,托着她的腰,把她抱到了腿上。“别哭了。”
江珩冷硬道。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哄人。云芷这会儿听到他声音就觉得生气,听他这会儿还命令人,她伸手推了推她,瓮声瓮气道:“你嫌我脏,不许碰……碰我……”他刚刚对阿逸说的那些话,分明是觉得她随便、荒唐到跟自己的弟弟鬼混。就他方才对阿逸说的那么一句话,远比之前在锦绣还有在寿宴上那些人说的话加起来,还要羞辱人。江珩理亏,绕开这个话题不提。他一把掀掉了她的浴巾,指着她身上洗澡搓出来的细小伤口道:“不是跟你说过了,不要把自己搞受伤?”
云芷一顿,该怎么哭继续怎么哭。见她没像以往一样被吓住,他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想出能说什么,抓起浴巾又披到了她身上。他默不作声,半天后才憋出来一句话,“你可以提一个条件。”
哭声止住了。云芷其实没想过跟他提条件,也不觉得他会让她提条件,她刚刚只是觉得委屈,哭得实在停不下来。闻言,她扭头,用红肿的眼盯着他,打了个哭嗝,“真……真的?”
江珩看着她的眼睛,伸出大手捂住了,蹙着眉道:“先敷眼睛。”
她踌躇看着他,慢慢点了点头。他准备出去让阿姨煮两个鸡蛋给她敷眼睛,可一开门就看到云逸站在门口,手里端着已经煮好的鸡蛋。江珩回头看了云芷一眼,走出去,把门关上,隔绝了屋里探究的视线。“姐姐哭了一下午,眼睛肿了,我就想着煮鸡蛋给她敷敷眼睛。”
云逸道:“不过未免姐夫误会,还是你来吧。”
他递过来煮鸡蛋,江珩便也接过,但目光钉子似的钉在他身上,满是审视。江珩以前并未仔细打量过这个小舅子,今天仔细一看,才发现云逸唇红齿白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像是漫画里的美少年。或者说云逸的漂亮比那个更夸张,他美到雌雄莫辨,无论对男性还是女性来说,都十分具有吸引力。江珩收回视线,单刀直入,“为什么骗你姐姐,说我用烟头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