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宋凌霜原本也有一个患有心脏病的堂弟,家里人人都敬畏她,只有那个小堂弟会软糯糯的跟在她屁股后面追着叫她姐姐。让她陪他一块玩。那是宋凌霜前世为数不多的温馨记忆力,最浓重的一段回忆。可惜她医学造诣再高,也没能救回表弟。出个差的时间,回来就只看到了他冰冷的尸体。柳氏掉下山崖的时候,那种无力感再次涌了上来,以前都是她救别人的命。这一次,她却尝到了被救的滋味,是别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太沉重了。让宋凌霜再也无法把宋安和柳氏当成和自己只有血缘,没有感情的那种存在。她和宋安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真的姐弟。宋安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她把人抱回床上安顿好,然后独自坐在院子里发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呆。谢璟在屋内看着,她枯坐了一下午,他就看了她一下午。直到一阵茶壶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唤醒了宋凌霜。她转头一看,谢璟正狼狈的摔在地上,手边是打碎的茶壶。“抱歉,劳烦你给我倒杯水。”
这是谢璟头一次主动请求宋凌霜帮忙。往常他的嘴跟棒槌一样,哪怕是饿的肚子咕咕叫,也从不主动跟她说要吃饭。自尊心强,倔的跟头驴似的,从不轻易张口让她帮忙。宋凌霜起身走过去,将他扶起来抱回床上,转身给他倒了杯水来。从头至尾,没说过一句话。谢璟很不适应,接过水杯,主动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娘的身后事总要办。”
宋凌霜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悲。她突然转身看向谢璟,“谢家夫妻俩不是你亲生的爹娘吧。”
虽然她早就知道了,但还是想是试探一下谢璟的态度。她刚问话,谢璟却皱了皱眉。他知道宋凌霜会这么问,就代表柳氏的死很可能跟他养父母也有关系。“他们做了什么?”
宋凌霜冷笑一声,“他们骗我娘上山挖人参。”
“提前跟你知会一声,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谢璟没说话,他对谢家夫妻俩原本就没什么感情,这么多年一直待在谢家照顾他们一家,无非是受了谢爷爷临死前的嘱托。但他最主要照顾的其实是两个弟弟。“你想对于他们做什么我不管,阿正和阿吏你不能动。”
宋凌霜点了点头,“你放心,我这个人一向冤有头债有主,不会牵连旁人的。”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谢璟的目光追着她,心头闪过一丝落寞。当天夜里,宋凌霜又上山了,她用麻药放到了一头野狼,直接丢进了谢家的院子里。在此之前,她把谢吏和谢青山的房间的门都给封上了,唯独趁着李氏出来起夜的时候,把狼的麻药解除。紧接着,谢家院子里就响起了一阵惨烈的求救声。还有野兽的低吼。谢青山胆子小,发现门被锁了之后又听到了狼嚎,吓得瞬间躲回了床上,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倒是谢吏,哭着喊着拼命的撞门。宋凌霜背靠在谢家的院墙外,听着李氏在里面发出强烈的惨叫,满面冷意。直到她没了动静,她才打开了院门,一刀结果了野狼。仍由一人一狼的鲜血浸染了整个院子。宋凌霜在夜色的掩护下回到家,谢璟不但没睡,房门也开着。定定的看着她。宋凌霜嗤笑一声,“怎么,心疼了还是觉得我残忍?”
谢家院子里的惨叫声他在这里都听得到,这惨叫声是谁的,他自然也分辨的出来。“谢璟,这是她欠我娘的。”
她冷冷的说道。只这一句话,谢璟便低下头收回了视线。“她是罪有应得,你记得不要留下把柄。”
“早点睡吧。”
宋凌霜愣了愣,她以为谢璟是等着她心事问罪的,毕竟李氏是他养母。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低声呢喃道,“小瘸子,还算你懂事。”
这句话她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要是谢璟真的质问她揭露她,宋凌霜收起手里的弓弩,打开空间的方法有很多。活着的谢璟,和植物人谢璟,或者死了的谢璟应该都不是问题。因为这句话,她选择放过了谢璟。第二天一早,村里热闹的不行,全都围在谢家院门口,议论声简直不绝于耳。村长来的时候,谢青山完全被吓傻了,死活躲在房间里不敢出来。谢吏一早就被人从房间里放出来了,看着他娘的尸体瞬间红了眼圈,跪在地上哭了好久。他娘虽然偏心,对他也不好。可毕竟是亲生的母亲啊,而且李氏的身体被野狼撕咬的不成模样,说是死无全尸也不过分了。谢吏看到这幅惨状,心里难免难受。村长走进来说道,“这山里的野兽确实该管管了,不然早晚能跑下山把村子里的人都给祸害了!”
众人本来只是看热闹的居多,听到村长这句话顿时醒悟过来。对啊,山上的野兽现在这么猖狂,都敢夜里下山翻进人家里来咬死了人,那他们岂不是全都有危险!涉及到自身安危,村里人立马积极响应了村长的话。“对对对!是该管管了!”
“这些畜牲,太残忍了!”
“我们一起山上去打狼!”
村长叹了口气,让大家伙稍安勿躁,“山上可不止有狼。”
“咱们村就谢璟进过深山里面,对山里的情况比较熟。”
“可惜他现在腿受伤。”
这个时候他们倒是想起了他大哥,早前他大哥腿受伤需要帮助时,这些人通通都跟眼睛瞎了耳朵聋了一样!谢吏在心里为他大哥抱不平。“村长叔,我也一块去猎狼。”
“大哥教过我打猎,也带我进过山。”
村长欣慰的点了点头,自然是能理解谢吏迫切想给母亲报仇的心情。可他年纪太小,村长压根没当回事,心里还是琢磨着这事还得去找谢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