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医馆人很多，进来之后人挤人，就诊的地方排着长长的队伍一直延伸到门外。宋凌霜低声惊叹，“哇，这么多病人来这里看病。”
看样子这家医馆的大夫医术很不错咯？她去柜台买药，朝着里面的伙计喊道，“小哥，麻烦你给我抓二两地龙，一两风信子，要九成干的。”
药材的炮制方式有多种多样，品质越是上乘的药材，所含水份就越少。宋凌霜自己在山上挖的药材都是按照宋家祖传的炮制秘法炮制而成，品质自然是没的说，她从小接触的中药材也几乎都是上等货下等次品药材，她也懒得拿去给谢璟用，药效不好到头来还要麻烦她再提炼一遍药效。干脆直言要九成干的上等品质药材。结果抓药的伙计一听，不耐烦地朝她挥了挥手，“什么九成干，从没听说过药材还分什么几成干的。”
“我们灵善堂的药材一向品质没的说，你要买就买，不买出去，别耽误我干活。”
灵善堂向来不缺病人和客人。主要还是因为白家有个神医坐镇，名气大到连这种偏远小镇的人也如雷贯耳。白家的灵善堂一开过来，镇上的其他医馆纷纷就干不下去了，已经有两家倒闭转行了。所以伙计也懒得对客人态度有多好，反正这些人不管怎么样还不是会来光顾。想治好病买到好的药材都得求着他们灵善堂。宋凌霜见他对待客人的态度如此傲慢冷漠，只是挑了挑眉，“哦？你们家药材这么好呢？”
好到都没有品质之分都是上等货了？“能不能让我看一眼？”
小二上下打量了一眼宋凌霜，见她穿着不咋地，衣服上还带着补丁，不过神情却不像其他乡下人那样畏畏缩缩。虽然不耐烦，还是把刚才她要的那两种药材拿了过来。“你一个要饭的，难不成也懂得分辨药材？”
伙计不屑的嘟囔着。宋凌霜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抓起伙计拿来的药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啧了一声，“这个地龙怎么卖？”
伙计觉得她买不起，所以才搞出这么多花样来，一把将药材拿了回去。“这可是上好的地龙，三十文钱一两，买不起就别问东问西。”
宋凌霜笑了，地龙就是蚯蚓，炮制的手法和方式如果不太行，药材上就会留下一股腥味。而炮制得当，品质上佳的地龙，闻起来则有股淡淡的肉香味，吃起来的口感更有点像牛肉干。可伙计刚才拿出来的地龙，闻着不但很腥，而且捏起来也不够脆，说明炮制的很劣质，品质下乘。宋凌霜无意砸别人的招牌给自己找事，只是笑了笑。“就你们家这样的地龙，送我我都懒得要。”
她扭头准备离开，下午要不费点事去山上的石头下找一找好了，虽然快入冬了，仔细找找应该也还能找到一些蚯蚓的吧。就是比较费精力，毕竟天气一冷这玩意就往土里钻，钻的还特别深！反正不太好找就是了。结果这句话正巧落入了掌柜的耳中，他刚好从门口进来，听到宋凌霜的话好奇的走了过去。“姑娘请留步。”
宋凌霜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带着警惕。“说了一句你们家地龙，不会就要找我茬吧？”
找茬她也不怕，大不了就把他们店里药材劣质的事曝光咯，谁怕谁。掌柜的一听赶忙摆手笑了笑解释道，“不不不，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
“我们灵善堂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医馆，怎么会无缘无故找客人的麻烦。”
“那你拦我干什么啊老头。”
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这掌柜笑呵呵的，看着还算面善，算了，那她就放他们一马好了。“在下姓钱，是这家医馆的掌事。”
“刚才听姑娘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对我们医馆的地龙很有意见。”
“我们灵善堂的药材确实是最好的，若是姑娘连我们家的地龙都看不上，那这世上恐怕就没有能令你满意的。”
宋凌霜刚穿越过来没多久，原主又是个乡下姑娘，本来见识就短浅。依靠她的记忆想彻底了解这个世界恐怕是痴人说梦。宋凌霜沉思了一下，要是面前的老头说的都是实话，那这个世界的药材炮制也太落后了。“你确定你们家地龙就是最好的了？”
钱掌事笑着点了点头，他之前也是在京城的灵善堂总部待过的，自然知道医馆所有的药材都是什么样子的。像地龙这种难炮制的药材，都是白家的总管事统一安排作坊炮制出来的，从来不让底下的医馆私自收入散碎的药材。一来也是怕坏了药材品质，败坏了灵善堂的名声。二来，是为了防止分店的管事们中饱私囊，借着收购贵重药材的借口，暗中以次充好。其他便宜的药材他们倒是可以做主跟会炮制药材的百姓收取一些，不过这种特别少，百姓中极少有会炮制药材的人。有些能认识药材挖一些新鲜的来卖给他们就算不错了。在底层的百姓里，会医理，能辨药的人还是极少的。钱管事看出来宋凌霜似乎懂一些医药知识，便耐心回答道，“是啊，地龙这味药材本就极难炮制，你要是不信我的话，大可以去其他药铺医馆看看。”
宋凌霜叹了口气，“不用了，我相信你这老头的话。”
古代医学技术这么落后，炮制不好地龙倒也正常。毕竟她之前接触到的药材，有些是经过高科技处理才得到的品质，古代又没有高科技。算了，她就辛苦点自己去山上挖，自己炮制吧。“不过你们家这种品质的地龙我也确实用不上，告辞了。”
宋凌霜丢下这句话就要离开。钱掌柜心思细腻，一下就听出来她话里的玄机，赶忙拦住宋凌霜的去路。“这么说，姑娘见识过品质比这还好的地龙？在哪？可否告知老夫？”
“若姑娘肯相告，老夫必定感激不尽！”
要是能给灵善堂挖到品质更好的地龙，他算是立了大功吧。钱管事颇有些激动，宋凌霜却摇了摇头，“见是见过，不过你们去不到那个地方，问也是白问。”
二十一世纪，这老头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