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一处荒冢前,无数的孤坟造就了这唯一的执念。 一处碎裂的坟前,刀锋交错,人形的怨灵与久世同时挥出无数斩击。彼此手中的刀锋同时刺向对方的大脑,二人又同时避开,刀身映照着两人的脸庞。 寒风中,怨灵剑术异常冰冷,又或者说冷静,完全不像是一位已经被怨念缠身的恶灵。 至今为止,与自己交手过的所有人中,这位的剑术最为冰冷理性,仿佛不似人间,也不带有一丝的感性。即便没死,想必这位以生前的剑术也足以被称之为剑之鬼。 两道身影再度错身闪过,怨灵脚下滑过地面,剑同时收入剑鞘之中。 嗯!这是! 几乎同时,久世的剑也收回剑鞘之内。 风静,人停。这一刻的两人仿佛正上演着过去武士们的决斗。 “剑道无双—剑禅一如。”
怨灵瞬间拔剑。 幽暗中,仿佛有一道刀光划开破晓。剑于生死夹缝中求活,禅于深思冥想中大悟。这是无念无想之界释放的一刀,故谓之曰:剑禅一如。 几乎同时的刹那,久世身边仿佛出现巴的幻影。 久世右手持剑,巴双手持薙刀。两道身影不断左右交错向前,虚实结合间正是…… “神魔一念—一剑无悔!”
单纯的剑术对决,快到极致的剑意,剑过之后,两人背对学静止,余下的只有安静。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怨灵的体内喷射出数道剑气,随之化为幻影,渐渐消失在空气中。久世的白发消失,剑再度回到剑鞘中。 刚才那一剑……,这位怨灵的主体生前也是一位剑术名家吧。 思索间,远处的林边,琳缓缓走了过来。 “辛苦你了。丽奈曾说你的剑术很美,想不到同样凌厉。”
“还好吧。要说剑术的话,这位怨灵生前才是行家。可惜,死后被污染的他,剑已经不在再纯粹。真想跟生前的他交一次手。”
说到这里,久世不免有些遗憾。 最后那一剑,这位怨灵明显不在状态。如果是生前的状态,应该会有趣得多。不过,自己的一剑无悔也没完全完成就是。 “这恐怕很难。据我所知它乃是数百年前的柳生宗矩的怨念。”
琳一边说着,一边来到一处碎裂的墓碑前。 墓碑只留下了一半,看不到原本的名字,旁边也找满了杂草。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这是一块墓碑。 “柳生十兵卫的父亲吗。这么一想,还真是不太可能。这次的任务就是它吗?”
“事实上,它只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个。”
话语间,琳张开手。 术式展开,在灵力的作用下,一块巴掌大小的白玉破土而出。随之,白玉飞到琳手中。 “这是?”
“尘封离石。这是一种可以压制灵力与妖力的奇石,也能让人保持冷静,据说柳生喜欢带着它静心参禅。”
收起白玉后,琳看了看天穹。 阳光已经见底,夜色不久即将到来。 “今天一路上都辛苦你了,我请你吃晚饭。”
琳收回目光,平静说道。 “嗯……”久世有些犹豫。 “有困难吗?”
“没问题,但让我先打个电话。”
想了想,久世还是决定同意。 先不说琳现在是自己的老板,就算是之前的事情,也不好意思拒绝。只是考虑到家里那几只,先要打电话告诉他们冰柜里有便当晚餐,热一下就能吃。 不久,一家看着就十分高级的餐厅大门,琳正准备带着久世进入其中。 进入大门的瞬间,门内,两名高大的男人同时从餐厅内迎面走出。左边的中年男人一脸金色的络腮胡子,金色的短发非常整齐,脑后还有一支小辫子。 他带着一双白手套,推了推方形的眼镜。 “这是什么破地方。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你推荐吃东西的地方,亏你还说什么这里是你的家乡。”
金发男人明显是外国人,他的语气十分不爽。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家乡的味道,据说这一带就这里的法菜最正宗了。”
回应的是一位长发的中年男人。 男人看上去三十多岁,他有着一张俊秀的日式脸,黑色的长发直达腰间,左眼被长长的头发掩盖其中,他一身白色的和服,和服上还绣着红色的枫叶,脚下踩着木屐。整个看上去完全不是冬天的衣着。 这两个人看着就十分怪异,若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点,那大概是强大的存在感。他们是那种只要去一个地方就能瞬间吸引所有人目光的那类人。 而这份存在感也源于他们周身散发的强大灵力。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隐藏自己的灵力,对防止敌人看穿虚实,但他们两个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 不过,这样一来也意味着,他们应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在这一点上,琳也抱着相同的看法,所以两人并没有停下脚步一路前向。 二人组也当没看到两人,他们一边说一边走向门外。 “这也叫正宗?算了,别说了,再说下去我怕我忍不住把那个厨子的头给拿下来。”
金发男活动了一下手指,说着危险的话。 “好吧,我也有十几年没回来了,都不知道……嗯!”
黑发男人继续着,正突然说什么,突然,目光瞬间锁定久世。 久世的目光也在那一瞬间被他吸引,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目光透过大门中间的玻璃撞击到一起。 只是一眼,彼此皆明白对方是同类。 久世迅速收回目光,与琳进入餐厅中。黑发男人来到餐厅外,脚步却不自觉停了下来。 “怎么了?你难道还在留恋那么难吃的东西?”
金发男看到黑发男回头,下意识有所误会。 “是!啊,不不不不!我又不喜欢法国菜。只是,刚才发现了个有趣的家伙。”
黑发男摸着下巴,脸上浮现出愉悦的笑容。 “有趣?刚才那两个小鬼?”
金发男立即会意。 “应该说,其中的一位。这么年轻就已经无限接近【空】之位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收回前话,雷斯特。也许这次的任务不会那么无趣。这个国家真的变了很多。”
“走吧!槛长还没告诉我们任务是什么。”
对于这个小插曲,两人都没在意。他们并肩散着步,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餐厅内,许多人早已在此落坐,侍从带着公主与久世来到一处偏角落的位置。这里虽然不是什么好位置,但却十分安静。久世也很满意。 由于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久世将公主递来的菜单又递了回去。不一会儿,公主已经点好菜。等待上菜的时间里,御神琳不自觉回忆着此前的那两个人。 “刚才那两个人……” “从感觉上来看,应该是十二神将级别的存在。至少之前我在白鸟院身上都没感觉到那么强的压迫力。”
久世如实说道。 “你也有这种感觉吗?”
“嗯,见面的时候就能发现了,他们只是站在那边会产生压迫感,简直跟怪物一样。不过,他们貌似是外国人,学姐暂时应该不用怎么担心。”
说到这里,久世小小安慰了一下御神琳。 这样的两个人出现在这里,不免会让人多想。就算他们什么都不做,还是忍不住会让人多想。这也是实力带来的变化,即便他们只是站在那边,什么都不做,其他人却不得不考虑他们的影响。 “就算是担心,也不是我来担心。”
想了想,琳紧绷的眉毛还是松开。 “说的是也是,应该是那十二位担心。”
久世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笑道。 嗯,如果刚才那两位真的想做什么,怎么看都应该是十二神将去担心。至于自己……自己目前只是个打工赚钱的学生,多想无用。 “久世从来都不担心这些吗?”
琳认真问道。 “担心也没什么用吧。反正事情来了,也会有高个的顶着。倒是学姐,感觉有些紧张过头了。”
久世会心一笑。 “也许吧。”
琳不置可否。 “这个国家目前并不在你手中,自然的,许多事情也不是你或者我应该操心的。”
“也许吧。”
“操心过头可是会有损女生的美丽哦。”
久世故意换了个轻浮的玩笑。 结果…… “也许吧。”
“唉!”
听到这里,久世不禁叹了口气。 “怎么了?跟我说话果然很无聊吧。”
琳仿佛很有自知之明的说道。 她算不上什么有趣的人,也不是那种会找话题闲聊的人,这些她都很清楚。 “就是这个。知道吗,学姐。我们生而为人,一辈子,大致会做三件事。我们想做的事情,我们能做的事情,以及我们应该做的事情。大多数人都希望只做第一种,但却又往往不考虑第二种,最后被迫只能做第三种。而学姐你,恰好相反。”
话语间,久世摊开手,不禁感觉有些可惜。 “相反?”
“在考虑自己想做什么这件事之前,你就已经决定了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说被赋予了自己应该做什么的使命,而你自己,也深深坚信着。”
久世右手指着御神琳,平静的说道。 “……”琳沉默了。 两人无言之时,服务生也将主好的菜推了过来,他们一一上菜,并细心的将两之间的蜡烛点燃。随之带着微笑暂时告退。 “好吧,不说这个了,先吃东西。就这么评价着你的生存方式,稍稍感觉自己有些傲慢呢。”
“那应该说些什么?”
琳一边拿起餐巾,一边喃喃说着。 “呃!让我了解一下你跟……你跟白祀之间的关系怎么样?总感觉你们不像是普通的朋友。”
“大概六代之前,我的祖祖父的妹妹嫁给了浅神家,所以从系谱来看,我们是表姐妹。”
“原来如此,所以头发才都是白色的吗?”
“嗯,曾经有一段时间,大家都说天皇家的血脉很尊贵,有着非同一般的力量。但……那也只是传说。除了身份之外,至少我觉得这份血脉有给我带来太多有别于他们的能力。直到我们这一代……” 说到与自己有关的历史,御神琳开始缓缓道来。她的声音十分动听,只是这样述说着不禁会上人有一种在听故事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