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冯将军受太后信任万万不能与之相争啊!”
这话就是在说如今冯家奴比他得宠所以你得罪不起,他刚刚还被冯家奴言语羞辱了,听到这番话自然也是怒火中烧,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 身为心腹将领,他认为自己的这番提议实属正常但是没有想到会被打了一巴掌,所以觉得委屈之余还有不值当。 他也是为人太过耿直了,而加之喜孙的性格本就乖张鲁莽,如果不是因为是心腹将士,恐怕就不是一个巴掌那么简单了。 只不过他心里已经生出了其他的心思,脑海中像是回荡起了耶律宗真同他说的那一番话。 自己当真已经对于太后没有了任何的作用了吗?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阴翳了起来,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他想要冯家奴死,他想要重新寻回自己的地位。 无论是冯家奴还是喜孙他们的身份,自然是不需要亲自去巡视。 冯家奴刚刚的那一番言语除去私仇之外,更多的就是为了激怒对方。 耶律重元虽然告诉太后喜孙同小皇帝有勾结想要密谋夺权,但是太后怎么可能会仅仅因为儿子的一句话就给信任的大臣定罪。 即使那个人是他的儿子,毕竟想要害她的同样是她的儿子,她谁也不相信能够信任的只有自己的儿子。 此刻的冯家奴早已经等候在宅邸之中,就等着喜孙主动来投。 只要喜孙敢发动兵变,他就拿出手中太后所授的令牌,到时候节制其手下兵马,对方无处可逃。 坐在其对面的乃是耶律重元也是他告密导致了皇帝的谋划被他们提前知晓,所以冯家奴是信任他的。 此刻的冯家奴正在耶律重元的王府之中,就在冯家奴一时为自己的谋划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忽然从外面冲进了一群刀斧手。 “王爷,您这是想要做什么?”
冯家奴有些无法理解,只要今日过后那么那个皇位就是耶律重元的了,所以这个时候对方动手岂不是自断根基。 耶律重元的脸上没有了刚刚的和煦,而是就在他的面前从他身上夺过了令牌。 冷然说道:“冯家奴,你谄媚太后不知道害死了朝中多少能臣,我大辽迟早有一日会败送在你们这些人手中,我岂会因为皇位之争而让你们逍遥自在!”
冯家奴也是看穿了耶律重元的心思和想法,面对刀斧手当前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耶律重元你好狠的心性,你们母子三人都是一群狼,我就说狼怎么会生出软弱的羊羔!”
“是我冯家奴没有眼力,竟然将王爷当作一只绵羊!”
说着笑道:“我该死啊!”
他明白了耶律重元不甘心做一个傀儡,即使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之上同样不行。 冯家奴就是一个自负至极的性子,他知道此刻求饶也没有了用处,自己以为耶律重元告密那是因为那个皇位。 可是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孱弱的皇帝竟然所用的计策环环相扣,喜孙不过是一个骗过他的障眼法而已。 让他和太后误以为皇帝是想要用喜孙和城中的亲信来夺权,可是没有想到耶律重元才是那个最为重要的棋子。 他心里明白无论是他还是喜孙都活不下来,喜孙叛乱然后耶律重元整顿兵马,以平叛之名接管中京的所有兵马。 所以说冯家奴才会哈哈大笑,他是为了那个愚蠢的喜孙而笑,因为对方也会下地狱来陪自己。 耶律重元手里拿着令牌走出堂中,一众刀斧手一拥而上,背后发出阵阵哀嚎声传来。 而此刻的耶律重元表现的十分淡定从容,而喜孙此刻已经冲进了内城,手下率领着士卒以平定叛乱为名。 喜孙此刻已经在想着太后萧耨斤在自己面前温顺听话的模样,想到了自己权倾朝野的未来,不自觉的手中马鞭挥舞的更加有力了。 他受到的抵抗微乎其微,不过皇帝的那支守军却没有任何动弹,虽然觉得奇怪不过还是被贪婪冲昏了头脑。 一众人见人就杀,可就在御街面前有一个身影拦在了面前,在其人身前有一众士卒举盾挡在面前。 显然就是为了挡住暗箭伤人,而喜孙看见来人也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因为他听闻这位王爷耶律重元一直站在皇帝的那一边,不过他此刻丝毫不在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已经杀红了眼。 可是就在他准备冲阵的时候,两侧的门户之中都已经打开了门,有弓弩手也有巨大的神臂弓的架子。 喜孙挥舞着手说道:“我是陛下的人,太后想要发动叛乱我前来是为了清君侧的!”
清君侧这个词在中原向来都是野心人所用的名词,喜孙竟然灵活运用了起来。 耶律重元举起了手中的令牌说道:“太后有令,耶律重元想要谋逆叛乱降者不杀!”
随着他那铿锵有力的话语说出来,果然那些人立刻动摇了,而此刻的喜孙却还在疑惑为什么和预期所想的不一样。 随着一阵士卒调转枪口的时候,喜孙方才知道迟则生变的道理,虽然喜孙还在试图说道理想要让耶律宗真的那支军队帮助他。 可是那些弩箭毫不犹豫的射向了他,喜孙这些年里荒淫无道虽然有武艺在身,可是身体早就被他荒废的差不多了。 仅仅一个冲阵,巨大的神臂弓的弩箭射穿了他的身体,身体都在惯性下后退了数步。 这神臂弓虽然乃是宋人所造,但是随着时间久了那些不传之秘还是会泄漏出去被各国所仿造。 耶律重元十分平静的看着这一切,只眼等到尘埃落定后一切都会回归平静,辽国的未来依旧会欣欣向荣。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可以利用手中的权力,这些兵力直接杀死或者软禁太后和皇帝,自己就能够篡夺皇位。 若是过去他可能还会有这样的心思和想法,可是看着宋国逐渐强盛,邻国的西夏以及诸蕃都在被慢慢蚕食。 他知道那头猛虎睁开了眼睛,辽国自诩中原正统,而宋国同样觉得自己才具有法理性,两人才是最大的竞争者。 两个国家就像是在争夺遗产的孩子一样,而那份遗产就是中原的法理。 如果这个时候的辽国再经历一番动荡,那么辽国就跌入深渊再也爬不起来了。 正是因为这一点,耶律宗真将这份主动权交给了自己的弟弟,仿佛在告诉他如果你想要担负这个重则,那我就将皇位拱手相让。 很快整个中京经历了一场流血的争斗,将太后和皇帝的争端转移到了喜孙的身上。 这是喜孙的反叛才会有了如今的这场争端,而辽国的皇帝耶律宗真也将彻底夺权,实在了大权在握。 …… 身着青色直裰的中年男子,此刻抬头看见 天际。 言语中尽是悲凉:此身已被朝廷弃之不用,近身无门,进言无路,杨秉啊,杨秉,你方年及三旬如今却一无所成! 不过旋即面面切转后,他已经换下来了青色直裰,穿上了山文鱼鳞甲。 此刻的他眼中尽是决绝和果敢:“自今日起我弃笔从戎,当效仿张骞和班超立下大功业!”
“驱逐外虏,生死不惧!”
直到画面再次轮转,他看着遍地尸骸守着个已经残破的旗帜,他已经是满脸的灰败之色:“我投笔从我十几年,我到底为谁而战,为谁?”
眼前是一片焦土和破败,无数的百姓哀嚎遍野,像是在埋怨着这个世道,最后那个身影也自刎而亡。 此刻的杨秉从梦中惊醒,身上已经被汗水所淋湿了,那个人与他容貌一般无二,可是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亲身经历的一般。 身侧的赵盼儿也被他这番动作所惊醒,外面的光亮透过窗门打进了屋里。 此刻已经有些微亮了,赵盼儿看着他关心的问道:“做噩梦了吗?”
她并没有因为杨秉的动作惊醒她而觉得恼怒生气,她知道吴六叔的死对夫君的影响很大,以至于许久都意志消沉。 她伸手擦拭着杨秉额头的冷汗,可是杨秉心里却是颇为感慨,他的那场梦如此的真切。 他在战场之上看到了无数宋军尸体,那一场宋军大败,而对手正是西夏。 他心里明白如今的大宋面对西夏绝对不会如此,那个梦中的他那种绝望和悲怆显得如此真实。 就像是另一个自己选择了另一条道路然后有了不同的结果一样,所以才会显得如此真实吧! 杨秉摇了摇头,像是在回忆起了什么说道:“盼儿,你说如果我没有考中状元,官途也并非一帆风顺那会如何?”
赵盼儿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而且两人十几年的夫妻也是知道了自家夫君话里的意思。 “你这是梦见了另一个自己吗?就像是庄周梦蝶一样对吗?”
这种解释的确十分新颖,不过之于他而言就像是如果自己真的科举没有能够闯出一番道路和事业。 真的会同梦中的自己一样会弃笔从戎,西夏如果没有自己的插手,也会在将来成为大宋的大敌,梦中的那场大败不过就像是在另一个时空中真切发生了而已! 不过这场梦对于他而言也是一个警醒。 ~ 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今国家争斗不休,连年大仗也没有一个止休,只要是打仗那就是需要征兵。 而上面的权贵只担心自己的利益如何是否能够得到保证,而底下的人至于能不能吃饱与他们就没有关系了。 西夏的卫幕氏和拓跋氏不会因为外敌在侧就会暂时休战,他们只相信平定内乱才是重中之重。 卫幕天喜不会为了西夏的未来再尊拓跋氏为主,而元昊同样也不会为了稳定而认卫幕天喜为主。 所以除了那些权贵有一份饱饭牛羊肉不缺,作为普通人都已经被剥削的不成模样了。 一家之中少有男丁,即使垂垂老矣都会被征兵的人所抓去。 一处汉化的建筑特色十足的屋里,此刻空荡荡的只有两名妇人在其中,显得格外的荒凉。 而听见外面的敲门声,老妇人打开了门看见一个头戴毡帽,披着裘衣的中年男子。 连忙说道:“此处已经没有了余粮贵人还是另寻他处吧!马上城里的卫军就来了,您还是离开吧!”
如今城中的治安也是非常不好,他们这座宅邸乃是如今西夏的王所赐。 之所以只有一名年轻妇人和老妇,那是因为一家五口三名男丁都上了战场之上。 卫幕天喜支持他的那些部落首领,因为连年征战失利,已经不愿意再将族人借给他了。 所以卫幕天喜如今只能在这座城中征收男丁充入军中,以至于以往那个十万多人的城中此刻显得如此的荒凉。 这座巨大的屋里除去两人之外,男丁被征召还有财货也被洗劫一空。 这个形迹可疑的人名为王平,乃是顾千帆培养的暗卫之一,如今渗透进银州城实在太过容易。 他看见如今的西夏王城竟然凋敝至此,也不禁感叹如今的西夏卫幕天喜已经维持不了许久了。 在当初这座城池可就相当于大宋的汴京,见到屋主人的明显拒绝。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离开,而是说道:“我只是为了讨一口水喝,喝完后就立刻离开!”
老妇人不愿意放这个陌生人进来,他们自他夫君这一辈就来到了西夏,他们并不是汉人,但是夫君经商有道方才打下了如此家业。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如此大的家业却是在顷刻之间都没有了,那些西夏人抢夺了他们家中的财产,而且将家中的男丁都编入了军中。 家中的媳妇躲了起来,就害怕被有心人盯上所糟蹋了,如果放行人进来,她们一介妇孺没有任何的抵抗手段。 王平知道对方心中顾及,而是笑着说道:“大娘您不要害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原来这一家的男主人当初看出来了西夏颓势,所以私下结交宋人,不过碰巧被西夏人当作了兵丁给征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