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小姐,小姐,不好了”,一位丫头打扮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急匆匆的冲进房间,嘭的一声将房门打开。突如其来的响动惊的正在对镜画眉的裴书烟手一抖,完美的眉型差一点出了差子,裴书烟吐了口气脸色不太好看。放下悬着的手将手里的眉笔放在桌上,狠狠的看了一眼闯进来的小丫头,没好气的说道:“抱竹,一大早上你这是慌什么,有没有一点规矩”。说这又拿起桌上的眉笔继续画眉,抱竹知道自己失礼了,连忙向被裴书烟欠身行礼致歉,道:“小姐,出大事了”“什么事?”
裴书烟此时完全没心思管什么大事,对她而言现在最的大事就是画好自己的眉。“小姐,皇上崩了”,此话一出,裴书烟的手一下子僵住了,咚的一下手里的眉笔掉了下来。裴书烟刷的一下侧身看向抱竹,不敢相信的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小姐,皇上崩了”“大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脑袋还想不想要了”,裴书烟怒喝道,吓的抱竹一哆嗦。“小姐,这事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瞎说,这消息都传开了,现在怕是这全都城的人都知道了”“怎么会这样?”
,裴书烟始终不敢相信,本就精致白皙小脸更显惨白。“消息说是墨大将军带的队伍在前线被困,皇上也负了伤了,最后伤重不治,崩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裴书烟反复嘟囔着同样的话,突然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的站起身来。一把抓着抱竹的双臂摇晃着,问道:“霆哥哥怎么样了,有没有霆哥哥的消息,说啊有没有霆哥哥的消息,他怎么样了?”
抓着抱竹双臂的手就像钩子一样死死的钳着她,又是痛又是惊吓的抱竹脸色煞白。“说啊”见抱竹半天不说话,裴书烟更是气急,抓着抱竹的手更是用力,抱竹被吓的哆哆嗦嗦的说道:“小,小姐,顾公子的事,奴婢不知”。裴书烟使劲的深吸了几口气,声音低沉的说道:“我爹呢?”
“老爷刚回来,这会应该在……”,裴书烟来不及听完就甩开抱竹的手,向外冲了出去,抱竹也连忙追了上去。裴书烟完全没有平时大家闺秀的姿态、摇拽的身姿,就像被什么追着似的一路奔跑,扒开所有不经意出现在面前的人,所经之处可谓是人仰马翻。裴书烟一路奔到前厅,还没有进门就高喊着:“爹,爹……”,屋内正前方座着一位约莫四五十岁,衣着华贵却是一脸愁容的男人,男人便是裴书烟的你父亲,堂堂的太子太傅裴丰年。旁边还坐着一个年纪相仿的妇人,打扮的雍容华贵,这妇人便是裴书烟的母亲,裴丰年的正妻罗氏。听到声音的裴丰年讪讪的抬起来,微抬着眼皮看向声音的来源,不用想他也知道是谁在叫他,是为了什么事在叫他,可他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应对即将发生的一切。瞟了一眼旁边的妻子,罗氏与裴丰年结发二三十年,完全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让她帮着拦一拦,即将冲进来的掌上明珠。伴着一声声急切的叫唤声,裴书烟跑进屋,上来就朝着自己的爹冲过去,抓着胳膊就毫无避讳的说道:“爹,皇上是不是已经……”,斐书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罗氏亲给拉开。“烟儿,你爹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罗氏拉着斐书烟想把她带走。“娘,这么大的事,你们还想要瞒着女儿吗?”
“没有,怎么会,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啊,明天再说”见斐丰年显有些不耐烦了,罗氏拽着裴书烟就要往走,裴书烟一下子急了一把甩开罗氏的手,她这一下力气不小,甩得罗氏往后一踉跄。“夫人”,还好跟着一起进来的抱竹眼疾手快的扶住罗氏,让她不至于跌倒。“爹,爹,皇上是不是,是不是已经,已经,您倒是说话啊”,裴书烟有些语无伦次。“爹!”
,见裴丰年完全不理会她,裴书烟大声喊着与平日的她截然不同。“好了”,裴丰年一把甩开女儿的手,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气。“爹!”
裴书烟还是不依不饶,裴丰年被她逼的大声音喊道:“出事了,出大事了,皇上驾崩了,你满意了吗?”
“爹,这是真的吗?”
,裴书烟还是不敢相信,再次确认。“这种事可以开玩笑吗,你有几个脑袋”,裴丰年气急的很,皱着眉身子都在抖。“爹,那,那霆哥哥呢?”
裴书烟问了她最想问的事,在她心中皇上的事虽让她很是吃惊,可她最关心的还是那个口中的霆哥哥——顾言霆。裴丰年瞪了她一眼,愤愤的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他”“爹,霆哥哥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消息?”
,裴书烟拉着裴丰年的手问道。“不知道”,裴丰年冷冷的说道,裴书烟见自己爹这个样子,更是气急甩开他的手愤怒的说道:“既然爹不知道,那女儿去顾亲王府问”,说完转身就往外走。“站住”,裴丰年拍案而起,厉声呵斥道,裴书烟也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即便是心有不甘也只能乖乖的站住。“爹”,裴书烟娇嗔的喊着“从现在开始,你不准踏出府门一步”“爹!”
裴书烟也怒了。“我要进宫”,裴书烟转身就要走,完全不顾身后早已火冒三丈的父亲。“拦住她”,裴丰年一声令下,守在外门的府上护卫挡在了裴书烟身前,被拦的人是府上的大小姐一向得宠。护卫虽是奉命而为也不太敢近身阻挡裴书烟,只能在不远处形成人墙,阻拦她继续往外。他们有所忌惮,可裴书烟却没有,上前就动手推开拦住她的,边推边大声呵道:“滚开”。见状罗氏就上去劝解,此时的裴书烟铁了心的要出去,哪管的了那么多,连自己的娘亲都不放在眼里,只想出去,罗氏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够了”,裴丰年的声音近乎于咆哮,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就连裴书烟也被震住,待在原处。“你闹够了没有?”
,裴丰年大步走到裴书烟身边,大声训斥她,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的裴书烟,脸色刷的一下更白了些。罗氏见状拦在他们中间,劝说道:“老爷,消消气,消消气,烟儿还小”“还小!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都是你惯的”“爹,您要说就说我,您说娘干嘛!”
“你看看,看看,还真是你的好女儿”“烟儿”,罗氏扯了扯自己的女儿。裴丰年吐了口气,沉着声音说道:“我不管你平日如何任性,老夫都可以由着你,可现在,你给我老实实的待在府里,哪都不准去”。裴书烟也是聪明的,深知此要是硬来肯定是不行,立刻收起身上的傲气,微低着身子轻扯裴丰年的衣角,娇嘀嘀的柔声说道:“爹,女儿只是想知道霆哥哥的情况,没有想要胡搞,您就不能随了女儿的愿吗?”
。裴丰年轻舒了声,也收收了脾气,转身走回椅子旁坐下,裴书烟幸幸的跟了上去,裴丰年耐着性子缓缓说道:“烟儿,现在的情况咱们裴府自身都难保,爹劝你还是别惦着那顾亲王府的公子了”,“爹,您这是什么意思?女儿不明白”。裴丰年抬首看了眼自己的女儿,顿了顿轻声说道:“烟儿啊,你是女儿家,不明白朝中之事可以理解,可是你也要明白,皇上突然一下……”裴丰年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皇上子嗣尚幼,这突然一下……,怕是要变天了,那顾言霆是跟着皇上一起去的,如果有事,被你知道了,你又能如何,你能去救他吗,如果没事,他平安回来了,皇上都……,他又能有什么好,弄不好怕是整个顾亲王府都要赔进去”。“爹,不会的,顾老王爷可是功勋的世袭王府,顾老王爷还在,怎么也不会……!”
“丫头,臣子的荣辱,皆是天家一念”,裴丰年深深的叹了口气。“不会的,不会的……”,裴书烟喃喃的低语。“烟儿,顾家那小子生死、前途皆未卜,在这时候你若跑出去打探他的事,先不说被你知道了也无用,若是,若是被有心之人盯上了,等顾亲王府问罪之时,又岂能跑的了我们,那可是全府上下好几十口人命啊,万不可任性”,裴丰年无重心长的说着。“烟儿,你就听你爹的话吧,娘,明白你对那顾家小子情深意重,可是你到底是女儿家,平时多走动一些,我们还可说两家同在朝为官,又年纪相仿多走动些也正常,可现在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跑出去四处打探他的消息,你这,你这,说个难听点的,你这不是一副未亡人的样子吗?”
,罗氏说着轻拍了下自家女儿。‘顾家小子’,以往顾言霆在他们夫妻俩心里那可是乘龙快婿,总是顾世侄,顾小王爷的喊着,现在一下子变成了顾家那小子。听到这话,裴书烟眼睛瞪的老大看着罗氏,之前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些,仔细想想自己好像真的鲁莽了些。罗氏看到裴书烟的态度好似松动了些,继续劝说道:“烟儿,若那小子能够平安回来,顾亲王府又没有受到太多的牵扯,你要是还喜欢他,爹娘也会全力支持,可如果,若他不能平安回来,或者王府就此落漠你就要想清楚了,能不能受的了那个苦。你现在出去那名声可就毁了,即使有太后娘娘给你撑腰,你再想找个好人家也难”。听着罗氏的话,裴书烟就像被抽走力气一般,身子一软往后一踉跄,罗氏和抱竹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把她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轻柔的整理她额前的碎发,抚扶她的脸安抚她的情绪。裴书烟伤心的抱着罗氏,把脸埋在罗氏身前轻抽了起来,罗氏温柔的轻抚着裴书烟的后背,由着她就这么抱着自己,细心安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