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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1 / 1)

时间悄悄流逝,溪习惯了他出现在她的周围,溪惧异的毛病也好似好了,虽然面对他时,任然会心跳加快,神力外泄,但早已没了当初的惶恐不安。她怀揣着喜悦看着北辰的接近,溪盼着相处的日子可以再久一点。半月已到,冥灵水已载满,此后的岁月暂时再找不到理由将他留下。神邸外。「溪,我」「凡界异动,吾需前往,便不送仙君了。」溪不知他想说什么,也怕他说出什么,走出神邸,溪是神女尤溪,他是极北战神,她们各有各的责任。数十万年的神邸,此刻才觉得如此空洞,叫尤溪心底发慌,一潭死水被搅动生起波澜,往后的岁月将一直怀恋那无尽灰暗中的一点斑斓。「北辰仙君又立了功,将魔族打退。」「他同摇光上仙好般配呀,仙界有两位战神守护。」「也不知天帝何时赐婚。」「砰」「神女恕罪」仙娥抱着碎了的玉盘告罪。一时出神,未看路,同仙娥撞上,此刻该同她道歉,但却没有半分心神分与她,抬手叫她离开。许久未走出神邸,这次天帝送来请帖,邀神女来参百花宴。我不该来,但心却不由人。天帝「今日百花宴,能得神女赏脸,实乃仙界之光荣。」尤溪举起杯子,里面叫神侍替她换了琼浆,父神羽化前的话溪一直记得,于仙界,溪从不敢掉以轻心分毫。「天帝言重了。」这场宴会的主角缓缓而来,昨日还在空谷中为神女溪采花的少年,今日他伴着女郎,缓缓而来,他们一青一白,不约而同的化作一双璧人。那是摇光与北辰给,天界两位战神。尤溪,不要去看,不要去听,你是神女,不能去独爱一人,不能去妒忌一人,不喜不悲,不悲不喜,要这样,要这样。宴会的喜乐同溪是割裂的,尤溪感受不到他们的喜悦,脑中挥散不去的是他们齐肩而入,两两相视,是宫娥口中假偶天成。此刻,神女溪有些羡慕作为溪流的我,即使不能言,却可与他以天为被,卧地而眠。「神女」他清冷的声音将尤溪从思绪中拉回来,叫尤溪清醒。「北辰君。」这是宴会中他们为数不多,唯一的一次交谈,一共五个字,他看着她,而她看着杯盏,杯盏中,摇光上仙含情脉脉的看着身旁的仙君。尤溪知道天帝必不会无原请我,毕竟神女溪同仙界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父神缔造出的仙界,唯有一点睹物思人,恻隐之心。「众神陨落,你我若是联姻,便是神界同仙界齐手,可延续神族血脉,也可光复我仙界,。」好大的一张脸,才说得出如此荒谬的话,尤溪不想去看他的嘴脸,侧着身子。尤溪知道他的算计,神族的神力自古便受仙魔的觊觎,创世的能力叫各方都想争夺,现在的天帝,早无当日的心境,不在满足偏安一隅。「神可陨,不可堕」那句话将天帝气的不清,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父神的子息,生而为溪,父神却予以生机,神从不惧死亡,也不会同凡人般,害怕自身于天地间消散,而急于创造子息,为生命延续,神应天地而生,而死。身为神女,尤溪随时做着渡劫陨落的准备,却不会自甘堕落,同神的创物结合,那是对神的玷污。北辰同摇光的喜讯传来的时候,尤溪正在人间颁布法令,神侍在旁喋喋不休,很是愤慨。而她只是肃着脸,金眸俯瞰底下生灵,尤溪,这些才是你此后余生该忧心的,你该去爱他们。心如果可以欺骗,就好了,这样,或许,她可以放心的去博爱众生。「溪,不是你想的那样。」眼前慌张急于解释的少年是天界的北辰君「不重要」但溪此刻刺痛的手心却在告诉她的心,她并没有那般不在意。「这是天帝的赐婚,我同摇光都不愿意的,你等着,我会求天帝收回旨意的。你等着。」他眼中的坚定叫尤溪有一片刻的动摇。但摇光真的不同意吗,那杯盏中的倒影叫尤溪不得不怀疑。尤溪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的回了神邸。那巨大天堑今日来越发的变大,需要以父神的血脉去镇压,指尖刺痛,源源不断的鲜血去滋养着,填饱天堑。「天帝,还请收回成命,我与摇光乃是手足之情,不可混淆。」北辰从酆都回来后,就来面见天帝。说出去的话怎有收回的道理,这是对天帝权威的质疑,反抗,天帝凝眸:「北辰,你要抗天命不成。」北辰毫不退缩,提袍跪下,掷地有声:「恳请天帝收回成命。」摇光缓缓而来,眼底的苦涩没有人看到,她不经意的跪在他的身旁,那衣袂相叠加,好似在两人间搭起鹊桥。「天帝,还请天帝遂了此愿。」遂的是北辰的愿,而非她的愿,这话北辰没有评出别样的味道,也许察觉后,会少许多事。「报,天帝,魔君来犯。」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事,将这婚事一再的拖延,他们没有等来天帝的回复,此刻正披着战甲,去应战。「摇光,魔族近日平凡作乱,其中定然有诈」北辰挽着衣袖,手握长弓道。「也许」此刻的摇光却有些神思不属,答得敷衍,犹豫的看着手中的矛与盾。白色的空瓷瓶未等来辛勤的插花人,从日出等到日落,花期已尽,空谷里百花盛开,却是幽兰花期误,离人无归时。「神主,元华上仙送来的新百花品种,我给您插上。」肥肥的兔子嘴里叼着花,扭动着圆滚滚的屁股墩笨拙的爬桌子。「不用了」一挥手,结束了神侍的惩罚。久违的手脚都回来了,神侍晃动着耳朵,好不欢快。花落在尤溪的的手心,这话娇艳欲滴,热烈似火,比那少年手中的清水水仙艳丽百倍,但溪却没有半丝欣赏的心境,数十万年,她看过人间沧海,怎会为一株凡草而动情呢,想不通。神袛与仙界向来是隔绝的,但近日却总想听见仙界的声音,他又出征了,是同她,他们战胜了,天帝又赏赐了他们。可,他的婚事依旧在。心乱的时候,唯有忙起来才能做到忘怀。她此时游走人间的次数是以往数十万年前的总和。尤溪游走于殿宇,聆听众生的心声,行于人间历法,断天下之难断的事,用律笔重整人间历法,整改四季时令。那袅袅升起的香火是百姓对神女溪的肯定,与诚服。在一声又一声的「神女」中未感到喜悦,只觉得无形的绳索将尤溪束缚,越来越紧,越来越紧,她终将逃不过的,那是她的责任。一片虔诚中也存在着异声。乡野处,神女溪的神像被推倒,他们咒骂着,用脚践踏她的泥塑「呸,没用的神,白供奉你了」「说是神,老子给你磕头,半点也不保佑我财路。」这是个老赌徒,卖掉妻儿,作为赌资去赌博,求了神女的庇佑,却没有成效,如今对神女像泄愤。那头走来的老妇人拉着衣袖将泥塑擦拭,好好的摆放「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神女宽宥,保佑,保佑。」什么时候神女成了释家中人,尤溪怎不知道,她的信徒好似比自己本身还清楚还清楚,你瞧她念的经,真长呀,她一个字也听不懂。溪记得她,以前她骂神女更狠,她一手污蔑儿媳通奸,挑拨儿媳关系,逼死儿媳,十里八乡哪里有便宜哪里就有她,只因在泥塑面前摔个断腿,便日日前来唾弃,偷香油钱。如今是怎的?想起来了,如今她那而立之年听话的儿子考了个秀才,她道神女有几分灵验,细心供奉神女溪。天之涯处,荒野一片,数年来无雨落下,那些个民众求雨数次未果,神女的金身被他们立起来,数百的人在田野间朝贺于神女溪,尤溪为溪神,却未同他们降下一滴水。因为,天道所致,此处天罚之地。于是,她的神像再一次被推倒泥土将面目遮盖,金色外衣同泥土混为一体,五谷杂粮排泄后的酸臭同金身来了个好似油泼鱼,溅起一片,臭气熏天,溪身形一颤,能感到身上散发出的恶臭,那是厕仙身上常年具备的味道。所为的信任并非坚不可摧,溪应民生之愿,百姓将她高高举起,当溪闭目不答时,黎明将他弃于粪土。即使这样,神女溪也要去博爱众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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