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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痴儿发狂,一斩而过(1 / 1)

静!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猪心?村长儿子昨晚吃了猪心?大疫之下,猪羊皆死鸡鸭皆亡,百姓兼以饥馑,这会哪来的猪心吃?不是猪心,那是什么?还能是什么?!食人心的不是村长,而是村长的痴儿!“爹,爹,我还想吃猪心,猪心好吃,嚼着好香好香呢!”

痴儿缠着村长,涎水控制不住的往外流。而村长此时像被抽了魂一般,跪在地上,目光空洞,犹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院外的村民们反应过来后,一个个破口大骂,目眦欲裂。要不是有差役们拦着,他们这会已经冲进来生撕村长了!“说吧,是谁教你这么做的。”

江无疾问道。尘埃尚未落定,从村长的气息以及他现在的反应来看,真正的始作俑者,应该不是他。村长五官逐渐扭曲,一副又哭又笑的模样,嘶喊癫笑着:“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哈哈哈……就差一点啊……”“只要再吃三颗心,我儿就能与常人一样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村长那满是皱纹的手,轻抚着自己儿子的脸颊。痴儿哽咽道:“爹,你怎么哭了?爹,爹你为什么要哭啊。”

村长摇头苦笑,道:“儿啊,是爹对不起你啊……”痴儿:“爹你别哭,以后我不吃猪心了,给爹吃,爹你别哭,别哭。”

村长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浑浊的眼白已然布满了血丝。“邱大人,小道爷,你们可知我儿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吗?”

江无疾没有回答,但邱主簿却冷笑道:“这与我们何关!天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难不成你这痴儿就能滥杀无辜,草菅人命?!”

村长神色黯然,自顾自的说道:“犬子二十那年,村里来了一群响马,他为了保护他娘,被那些贼人挑断了手脚筋,那些天杀的,还逼他看自己母亲被欺凌,最后当着他的面杀了他娘……”“自那以后,他就疯了……如今他三十有五,而我已是垂暮之年,要是我走了,他一个人又该如何活下去?”

“我知道这是伤天害理的事,但只有食人心才能让他恢复灵智,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听完村长的话,众人心中或多或少泛起了涟漪,但是无论他们过去的遭遇如何,都不能成为滥杀无辜的理由。这时,江无疾沉声问道:“食心之术,谁教你的。”

村长抬头看着江无疾,说道:“是你们天道观的道士。”

“一派胡言!天道观乃我们乐平郡第一道观!道教更是我朝国教!乐平郡大疫,也多亏天道观的诸位道长下山救济,我们方能躲过瘴疫荼毒!你这歹人,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曹立!拉出去砍了!”

邱主簿横眉怒目,破口大骂,不过他这番话,做于公也于私,公自然不用多说,私是因为江无疾就是天道观的弟子。就在曹立扬起他那七环刀的时,江无疾却出声喝止:“慢着!”

“小道爷,此獠不斩,我大黎律法何在?天道观清白何在?”

邱主簿义正词严,但江无疾没有理他。“教你食心之术的道长,叫什么?”

江无疾问道。村长:“青玄子。”

“放肆!妖言惑众,妖言惑众!”

邱主簿怒不可遏,抢过曹立的七环刀就想砍,结果却发现曹立的刀异常重,他居然提不动!看着刀背上七倒八歪的铁环,曹立感觉好像有很多蚂蚁在身上爬,“大人,还是我来吧……”这时,江无疾又问:“赐你们丹药的,也是青玄子吗?”

村长点头道:“正是。”

“那槐树下的死尸又是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清楚,青玄子道长说待猫尸现,埋于树下,自会有人助我,届时七日食一心,四十九日后,我儿便能恢复灵智,与常人……无异。”

“那些人不是你杀的?”

“不是。”

“心也不是你挖的?”

“自然不是,我这身子骨,哪做的了这些?”

村长哀求道:“小道爷,我已经把我知道东西都说了,我求你,能不能放过我的儿子?他什么也不知道,那东西也是我哄骗他吃的,他是无辜的啊。”

江无疾眉头皱的更深了,“所以你连你兄长的心,也能喂于你儿吃?算了,这个问题你不用回答。”

村长没有直接参与杀人的环节,而是由幕后黑手来杀人,再把心挖给村长的痴儿。所以他真的只是在帮村长?不,这不是帮,这简直就是在侮辱“帮”这个字。在又问了几遍后,村长这里已经问不出更多的信息了。邱主簿作揖道:“小道爷,此獠和他的痴儿,如何处置?”

“随你吧。”

还在想事情的江无疾随意应了一句,毕竟他并不在乎村长和他儿子的死活。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悲惨的身世与过往,只能成为杀人的原因,永远无法成为无罪的理由。即便人不是村长杀的,即便江无疾和邱为良愿意放过村长,那些村民也不可能善罢甘休。他们的结局,已然注定。“上丰村正,胡乱为信,勾结妖人,滥杀无辜!身为村正,恶食人心!罪加一等!乐平郡永安县主簿邱为良,判此獠,斩立决!”

“曹立!斩!”

当着村民们的面,邱主簿判了父子二人死刑。在一片叫好声中,曹立扬起他那七环刀,朝村长的脖子狠狠斩了下去!就当众人都觉得下一瞬会血溅三尺时,忽然“当”的一声刺响,魁梧的曹立被震的连连后退!握刀的双手虎口,更是被直接震裂,血流不止!“不要杀我爹!不要杀我爹!啊!啊!!吼!!!”

痴儿歇斯里地的嘶喊突然变成了野兽般的嘶吼。只见他原本漆黑的眸子变成了金色竖瞳,并隐隐有分裂的迹象,四肢着地,喉间发出令人头皮发紧的声音。肥胖的手掌指甲剥落,森白锋利的骨刺从血肉里刺出,同时他的皮肤也开始皲裂剥落,就像昨晚那邪祟一般!不等众人反应,这痴儿竟直接将离他最近的那名差役撕了个粉碎!转眼间,院子一片狼藉,人群哗然,四处逃窜。村长看着自己发狂的儿子,瞳孔阵阵收缩……“儿,儿啊,你怎么了?你……我,我到底做了些什么?……”“痴儿已成邪祟!保护大人!”

气血翻涌的曹立一咬牙,提刀冲了上去。而就在这时。“唰!”

被炁元包裹的铜钱剑,从痴儿的脖子……一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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