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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七月十五,三界五瘟(1 / 1)

树因风而折,夜因雷而辉。在暴雨的冲刷下,山路变得格外泥泞。木屋外,龚山和其他几个村民忙来来回回碌着。布置的布置,搬桌子的搬桌子,端牛头马面的端牛头马面。天还没亮,雨也没停,便陆陆续续有村民过来。他们有的穿着蓑衣,有的带着斗笠,也有干脆淋雨的。山路泥泞,雨水冰冷,但每一个人的模样都还是很虔诚。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井然有序。破晓之际,一切准备就绪。身穿道袍的村长站在祭台前,浑浊的双眼微微闪烁。“今,德景十三年。”

“吾村大疫,疠气流行,家家有伏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或阖门而殪,或覆族而丧,悲也。”

“吾欲借道,负恩昧良,七日一祭,四九为满,以孤送神,望祈平安,痛也。”

“吾痛心疾首,然不可不为,而人所不齿,吾一人亦往亦!”

村长的声音有些哽咽,稀稀落落的人群中,有人抽泣,有人哽咽。村长闭上双眼,长长吐出一口气,随后睁眼继续说道:“今日祭祀前,有二事,须告知乡亲们。”

“因瘴疫荼毒,病痛缠身,苦不能言,夜不能寐,虽送神未半,吾亦起炉炼丹,丹已成,祭后诸位前往祠堂便可。”

话音落下,人群中立刻传出一道又一道惊喜的声音。“我,我的病……有的治了?!”

“炼丹了,村长终于炼丹了!不对,是丹已经练成了,已经练成了!”

“那我以后是不是再也不用咳血了?”

“我……我的皮是不是不会腐烂了?”

渐渐的,这些声音再次变得哽咽,喜极而泣。接着,开始有村民跪下,朝着村长磕头。“多谢村长,多谢村长。”

“村长,您简直就是活神仙啊!”

“呜呜呜……”村长示意江无疾和龚山几人将下跪的村民们搀扶起来。等众人的情绪平复一些之后,村长才开始说第二件事。“另一事,有求于大家,望诸位能助我一臂之力。”

“村长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是啊是啊,有什么事您说就行,我们一定帮你做!”

“对,村长您说就好了,我们正愁帮不上您呢。”

“是啊是啊。”

村民们一人一句,巴不得自己能帮上忙。村长微笑点头,说道:“待大家服下丹药之后,三日内便可去病消疾,届时还望各位能助我完成道门法阵,抵挡邪祟!”

“抵,抵挡邪祟?”

“这……我们只是普通人,怎么可能挡得住邪祟?”

“我连剑都不会握,怎么跟邪祟斗……”人群声音渐息,一听邪祟,直接怂了一大半。见状,村长笑道:“过两日便是七月半,七月十五,阴盛阳衰,魑魅魍魉,霍乱人间,然我因炼丹一事,耗炁伤神,非一人可挡之。”

“然邪为阴,人为阳,道门有一阵法,名为护阳阵,届时只需各位身处阵位,便可聚阳刚之气,形成法阵,魑魅不近,魍魉不侵!”

这时,龚山站出来说道:“村长为咱们炼丹已经付出很多了,现在只需要咱们站在阵位上协助就行,不需要咱们真的去对付邪祟!”

“再说了,要是邪祟真的闯进村子,你们哪个能活?”

龚山的一番话,敲醒了众人。于是,众人慨然应允。这时,偷偷溜到江无疾身旁的江知鱼扯了扯前者衣角,满脸担忧:“哥……”“别怕,村长能解决的。”

江无疾将自己的斗笠摘下来,按在妹妹头上。江知鱼抿了抿嘴,点头道:“嗯,不怕!”

其实江无疾这会内心很忐忑,因为他体内还有一个邪祟。七月十五,阴盛阳衰,那小脚女尸会在这个时间点做什么呢?江无疾越想越心慌,一想到小姨生死未卜,整个人就更烦躁了。接下来,开始祭祀。村长先是进去小木屋,俄顷出来时,戴上了那张木质面具。“送神咧~”紧接着,这次的祭品被拉了出来。是狗娃。此时的狗娃手脚被捆,嘴也被一条破布堵住。但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却死死盯着江无疾,那模样,恨不得把江无疾生吞活剥!这时,江知鱼低声说道:“这次抽签,龚山点名要狗娃先抽。”

江无疾:“……”江知鱼:“狗娃抽的第一根签,是红签……但龚山说不算,非要他再抽一次……”“龚山故意的,因为哥和狗娃有过节,故意把狗娃弄成这次的祭品。”

江无疾看向龚山,正好与后者对视上。龚山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将狗娃丢进了小木屋里。江无疾的心沉了沉,不是因为狗娃的死,也不是因为龚山的做法。就是说不上的压抑,很难受。……随着狗娃被丢进木屋里,村长开始舞剑吟唱。可能是这次离得近,虽然村长的声音很尖锐,腔调很怪异,但还是听出了个大概。“三界五瘟使,云驭驾浮空。”

“渐别人间远,须臾上九重。”

“玄府宫殿下,传言奏善功。”

“五瘟来赴会,醮罢返瑶宫。”

村长手奉三柱清香,跪在蒲团之上,声音尖锐刺耳。“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非礼勿动,非礼勿言咯~”村民们低头闭眼,模样虔诚。江无疾虽也是其中之一。但这次,那会强行控制身体的力量并没出现。也就是说。他随时都可以睁眼……一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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