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个出场的名家女子,有模样有身段有才情,就是缺点感觉,没有能让莫冥眼前一亮的人,所以,大部分都坐到了宾客席,当起了宴客。
宇文落用胳膊肘捅捅莫冥“喂,看了五六个了,看上没有啊,怎么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女子啊。说话啊。”因为宇文落对女色没有太大兴趣,坐了一个多时辰,明显有点坐不住了。 莫冥倒是还美滋滋的说道“别急别急,好饭不怕晚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戏都在后头呢。”
一连串的俗语,说的宇文落头更大了。
坐在上座的司徒镇和莫盛秋,似乎并不太关注上场选亲的女子,两个人聊的都是生意或者其他私密的事情,毕竟平时也没有这种聚在一起的机会。 说话间,又上来一位冷面清秀的女子,细挑的身形,看着有些柔弱,妆容淡雅,举手投足间,透着些寡淡。 “小女子沈天青,年十七,女儿家的事情都会些,咳咳。”身体的确有点柔弱,没说几句话就要咳两声,咳嗽的同时她抬头看向莫冥。
莫冥愣了一下,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杯,不理宇文落,主动攀谈起来“姑娘是哪家出身,怎么看着有些眼生。”随即招呼管家,给沈天青抬上去一把椅子。
沈天青谢过莫冥赏座,坐了下来。这举动也引起了司徒镇和莫盛秋的注意,观察着场下这个面色清冷的姑娘。 “小女子是沈博士的女儿。因我身子薄弱,父亲爱护小女子,所以不怎么出门,公子。”说着又用绢帕捂着嘴咳了几下。
宇文落看着莫冥眼睛里泛着光,心里明白,终于有个能让他上心的女子出现了,但不明白,莫冥对女子的喜好是什么标准。 莫冥笑笑说“沈博士?是那个,沈灵均博士么。听闻灵均博士并未婚娶,如何有个这般亭亭玉立的女儿。”咳咳,沈天青回道“小女子不敢妄言,父亲就在前座,公子一问便知。”
莫冥看向了前排宾客中的沈灵均,沈灵均正面不改色的喝着酒,发现莫冥看着他,他一脸笑意的回看莫冥。 与此同时,莫盛秋也在看着沈灵均,而后,轻咳一声,说道“既然灵均博士在此,就没有什么冒充可言了。沈姑娘还未展示,可否开始表演。”
莫冥听着父亲话里有话,知道自己嘴快唐突了。所以他接着莫盛秋的话说道“我喝了酒,说话没分寸,沈姑娘别介意,我这杯赔不是了。”
莫冥端着酒杯看着沈姑娘,却对着沈灵均的方向敬酒。
沈天青也看看自己的父亲,沈灵均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对沈天青一笑。沈天青点点头,起身行礼,开始跳舞。 细弱的身形,跳起舞来,灵动飘逸,舞姿曼妙,像一只成精的花蝴蝶,摇曳多姿,让人移不开眼睛,在场的宾客都不自觉地一直观赏着沈天青起舞,大家都很安静。 待舞曲停止,沈天青停下来,所有人还沉浸在刚才的舞境中,直到南宫子慕拍手叫绝“好,真是美啊,美极了。”反应过来的大家,跟着南宫子慕拍手称赞,引得众人哄闹起来。莫冥心里记下了这位沈天青“沈姑娘真是人美舞美,不知为何愿意来我的选亲会呢。”
跳舞也是很累人的,沈天青不得不继续坐着,管家也很有眼见给她递了茶。润了润口,沈天青说“不知莫公子此话有何深意,这各城的绝色佳人都争抢着来参选,小女子自觉相貌平平也并无过人之处,算是来献丑了。”
其实沈天青确实不愿来参选,只是义父与莫盛秋经常往来,莫盛秋主动与义父商议,希望借此机会能使两家更加亲近,她只是个义女,万事只能听从义父安排,否则,以她平日的性子,把她断手断脚,她都不会来什么选亲会。 而莫盛秋,暗地里找沈灵均联姻,却没考虑司徒镇,可见他对司徒镇也只是虚与委蛇,背地里结交的才是真正对自己有利,能互相用得上的人。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莫盛秋自带算盘出了娘胎,他儿子莫冥也不比他差,见父亲有一句没一句的插话,那沈灵均又自在得意成竹在胸的气势,他多少猜到了什么。 宇文落忍不住问莫冥“喂,看上没有啊,这个是不是挺像那女探子的。”
他的心思都在查找女探子的事情上,一句话把莫冥给逗乐了。
莫冥宠溺的眼神看着宇文落,对他耳语道“别急,好戏都是压轴的,看我的,你在旁边吃好喝好就行。”到此莫冥算是完全明白了,不只他和宇文落借着选亲会谋划着什么,连父亲也有目的,怪不得当初他找父亲商量时,父亲没有过多反对就答应了他,这让他觉得,选亲会越来越有意思,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情,他很喜欢也很在行。 看清楚了大家的嘴脸,莫冥反而自然了,他能理解父亲,但不想被父亲当箭靶子,所以不让父亲失了面子,不让自己当靶子,他表现的挺喜欢沈天青。 “沈姑娘误会我了,我只是怕沈姑娘已有倾心之人,若我再对姑娘倾心,怕夺人所爱,对两家都不太好看。姑娘既心甘情愿,那我也可放心留沈姑娘作候选了。”
莫冥说完后,莫盛秋像松了一口气,满心欢笑,连喝两杯,司徒镇也似乎放心了,他知道莫盛秋有小心思,可这次他不介意,毕竟他也带着小心思。两人很默契的互碰杯盏。 沈天青心里不快,她故意冷脸上场,就是不想被选中,可莫冥好像装傻一般,有意留下她,她有些不知所措,又不能明显表现出不乐意,只好先应承着。 “小女子谢过莫公子赏识,且先退下了。”
随后沈天青由丫鬟领路带去了右边内堂。之后陆陆续续又上来几位名家女眷,莫冥也恢复了正常态度,一番转变,直叫宇文落目瞪口呆。 香橼小姐和将离在后堂待了许久,人困意懒,眼看一同参选的人渐渐变少,却始终都没轮到她们,香橼小姐年纪尚小,耐不住性子,再次急躁起来。 “等这么久,怎么还没到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我好困,要是在家里,这会儿该歇息了。”
然后拉着将离开始哼哼唧唧,发起小姐脾气,旁边服侍的丫鬟们不敢靠近,一个个面面相觑。
将离倒是坐的稳当,她在未卜林陪师父闭关时,经常坐好几天甚至更久,所以对香橼小姐这种表现,有点嫌弃。 “好好坐着,一个大家小姐,家里没人教你矜持稳重么,少说话,吵的我头疼,你再这样,以后我不去找你了。”将离假装怒斥着。
香橼小姐知道将离的脾气,不敢作太狠,只好蔫下来委屈道“好嘛,不闹了就是了,你可不能不理我,我这么可爱你也不舍得是吧。”小丫头撒起娇来,那娇羞粉嫩的脸庞,看一眼心动,看两眼动心,将离被香橼的傻样逗乐“知道就乖乖坐好,留着力气等会儿上去闹。”
一番小折腾之后,将离继续观察剩余候选的女子们,她发现有个姑娘,一直很安静的坐着,除了喝茶吃点心,也不与人交谈,总是一副发呆的模样,将离觉得她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不一会儿有丫鬟前来传话“请宇文微雨小姐随我走,下一个就是您上场了。”
宇文微雨回道“好,麻烦前面引路。”
将离耳朵一抖,原来是宇文微雨,她去宇文家夜探过几次,有一次差点儿要暴露,情急之下,她扮作丫鬟,想着混出去,出去的路上,撞到了宇文微雨。 将离没敢多抬头看清楚是谁,只记得那人的大概模样,当时宇文微雨也没有多在意一个小丫鬟,放走了她。 但将离记着宇文微雨身上的味道和声音。刚才听到声音,她才知道,她是宇文家的小姐,宇文落的妹妹。 宇文微雨来参选,是莫辛费尽心思安排的,为了说服宇文微雨,莫辛可是煞费苦心,磨破了嘴皮,她是真的很喜欢和宇文微雨相处,喜欢到愿意让宇文微雨做她嫂子。 宇文微雨肯定是不愿意的,但也禁不住莫辛没完没了的作闹,她也难得和哪家小姐相处的这么久这么有趣儿,只好硬着头皮答应莫辛来试一试。 来到前厅,露脸的一刻,宇文落和莫冥同时一脸惊讶,莫盛秋面上没有大反应,但心里也是一惊,他知道以宇文花辰的性子,是不屑于让自家儿女参与这种事,宇文落能来已是意料之外,没想到还有更意外的事。 宇文微雨开口道“司徒城主好,莫城主好,小女子宇文微雨,家父是宇文花辰,今年十六,平时喜欢养花草。”
简单的介绍了自己,等莫冥回应。
宇文落见是自己妹妹,噌的一下站起来,刚想说什么,被莫冥紧紧拽住,硬拽着宇文落坐了回去。 莫冥起身,突然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他印象里宇文微雨,总是喜欢男子装扮,不施粉黛,没有娇弱妩媚的女儿家模样,可眼前的宇文微雨,一身紫色轻纱,黑亮顺直的头发,粉面桃花,唇红细颈,分明是一个大美人儿。 “微雨妹妹,你这是何故,怎么没有提前知会我们呢。”莫冥看的眼睛都不想眨,心里居然还有一丝紧张。
宇文微雨能感觉到莫冥的注视,她也有些紧张,还很不自在,她心里开始‘怨恨’自己答应莫辛,这根本是让自己来出丑嘛。 不习惯这种场面的宇文微雨,瞬间脸红耳热,不知看向何处,磕磕巴巴的说“是,是莫辛不让我说,她说,莫公子可能倾心于我,但不好意思讲,让我来参选,能,能有个机会……” 她说的声音小,但在场的都听得清楚,有的宾客憋不住笑出了声,惹的众人议论起来。 只有沈灵均面露不悦“莫公子既有心上人,何故开这选亲会,难道是想戏刷我们众人吗?”宇文落按耐不住,冲着沈灵均说“我宇文家不至于做这种下作的事情,肯定是有人故意让我宇文家的人难堪,沈先生可别急着下结论啊。”
莫冥见状,挡在宇文落前面,像众人行了一礼“各位,今日是我父亲辛苦为我筹办的选亲会,一切都是诚心实意,我莫家的做派如果要以这种事情和各位开玩笑,应该不会这般招待各位。这位微雨姑娘,是我好友宇文落的妹妹,便也是我的妹妹,想必,前些日子和微雨妹妹有些别扭,微雨妹妹是来惩罚我的,与各位无关,是如此吧,微雨妹妹。”
宇文微雨听后,原本惊慌失措的心,稍有些缓和,她明白,莫冥是在为她化解,她只有顺着莫冥的话,才能走出这尴尬的局面。 “嘿嘿,被你发现了,你说,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还敢说我丑么。”
众人一听,也只好就坡下驴,你一句我一句的为莫家开解。 这时候当然少不了爱管闲事的南宫子慕“莫公子的眼光甚高,这等水灵貌美的大家小姐都嫌丑,哈哈,那我等平家男子岂不是无妻可寻了么。”
旁人跟着附和,替宇文微雨‘撑腰’,“是啊,莫公子得向这位小姐道歉呀,别再欺负人家了。”
莫冥听着他们的‘批评’,想笑又不好发作,故作深沉起来“各位说的是,我莫冥知错了,我诚心向微雨妹妹道歉,以前是我眼拙,说了伤人的话,以后,我定常夸微雨妹妹,你的美已刻在我心,请妹妹到右边内堂歇息。”
宇文微雨脸又红了,她心里泛着嘀咕,想着莫冥可能是想办法在解围,于是她仍然顺着他的话“那我先过去了,各位,惊扰了,小女子告退了。”
莫冥看宇文微雨急急离去的身影,心里已拿定了主意。 一旁的宇文落有些生气,他没想到,莫冥这家伙竟然当着自己的面调戏自己妹妹,虽说他平日里和这个妹妹关系一般,但怎么说也是宇文家的人,在外面一切要以宇文家的脸面为重,回去后,他必须得训斥宇文微雨。 莫冥看得出宇文落的心思,假意安慰他说“别沉着脸嘛,你放心,我不会让咱俩的计划落空的,你就等着捉拿女探子吧。”
宇文落心里不爽,但明白该以大事为重“好了,好好选你的亲,别再出什么妖了,哼。”
小小闹剧平息后,选亲会已进行了几个时辰,主家宾客们都有些疲惫,莫盛秋建议众人休息片刻,于是,众人有的回房,有的在莫家园内散步解乏。 不知选亲会下半场还有什么始料未及的事情出现,莫冥并不担心,他觉得有意外才有趣,宇文落暂别了莫冥,去找了宇文微雨,莫冥知道两人免不了一番争执,死皮赖脸地也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