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落的探子换了一批又一批,手下的探子眼看要绝迹,就差现生一批做候补,也没查到二小姐和素未先生,虽然他妖里妖气的爹爹给了他方向,他也没能成功顺藤摸瓜。
一筹莫展的宇文落,已经好几日不敢去向父亲请安,去了肯定会被问到追查进展到怎么样了,好在宇文花辰并没有因此故意为难宇文落,依旧整天逍遥自在。 岩桂夫人虽不是宇文落到生母,却待他视如己出,尽管也有闲言碎语传入宇文落到耳中,但他也没有忘却岩桂夫人的养育之恩,母子二人相处的还算和谐,这次的事情,岩桂夫人比较忧心。 每日亲自下厨,精心照料宇文落的生活起居,宇文落的性子不像他爹那般喜怒行于色,有火气就暴躁,高兴了就疯癫。他只会深藏于心,最多皱皱眉头,不愿多说话。 其实他年幼时便知道自己与岩桂夫人的关系,还被其他‘兄弟姐妹’欺负嘲笑过,那时的他没有能力不好发作,久而久之,怨恨都聚集心中,只待自己有能力处理时才回报那些欺辱他的人。 所以宇文落面柔心狠,对厌恶的人事物,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因为资质较好,比较受宇文花辰的宠爱,只要他做的不太过份,宇文花辰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向着他。 这次失去了灵树,还搭上那么多探子的性命,宇文花辰都没有大发雷霆,足见他在宇文家的地位还是挺稳固的。其他那些兄弟姐妹从小就排挤他,现在大了,又眼红算计他。 他必须完美的解决这次的乱子,不给他们可乘之机,影响他在父亲心中的形象。 可惜事与愿违,时间一晃快过去一个月了,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各方面的压力导致他,最终对唯一心疼他的岩桂夫人发了火。 夜深了,岩桂夫人去看宇文落,发现他还没有入寝,面带忧伤的岩桂夫人,命下人做了宵夜,准备亲自端给宇文落。 “落儿,吃点羹汤,娘做的,尝尝。”岩桂夫人真的是很关心宇文落,不忍他受一点委屈。
宇文落没有理会她,转个身子,继续翻看送回来的情报,看着岩桂夫人不肯离去,心中越发烦躁。 “落儿,别这么操劳,来,娘喂你,吃一口,真的很好吃。”岩桂夫人简直就是溺爱孩子的典型代表。
宇文落彻底忍不住了,他已经非常心烦意乱,岩桂夫人还要一直烦扰他,真是讨厌极了,于是,他回手,狠狠打掉了岩桂夫人端着的汤碗,碎渣和食物混杂在一起,地上一片狼籍“走开,能不能别烦我,我不用你伺候,你不用每天都过来,你知不知道,你在这很碍眼,非要我说出来你才罢休么。走啊……” 岩桂夫人愣了一下,没有作声,转身默默收拾起地上的残渣,手不小心被扎破,也没有反应,等收拾干净后,便静静地离开了宇文落地房间。 出了门口岩桂夫人把残渣递给丫鬟,示意丫鬟先走,下人们都不是聋子,很有眼色的快速离开。而岩桂夫人在门外发呆片刻,双手捂着脸抽泣起来,不顾扎破的手指流出鲜血,混着眼泪,抹的脸上一道一道血泪痕。 随后出了魂似的走回自己的卧房,贴身丫鬟见状,惊呼一声“夫人,您受伤了?是谁如此大胆,我去请城主和良工过来……” 丫鬟转身就要出门,却被岩桂夫人拉住“不用了,别去生事,我洗洗就好。”夫人的心都碎了,哪有心思招呼城主。
不巧,宇文微雨来看她娘亲——岩桂夫人。一进门就看见娘亲头发散乱,脸色暗淡,还挂着血色泪痕,心里一惊“娘,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太不像话了,你们这些下人是怎么照顾我娘的,说,这是怎么回事。”宇文微雨不是好惹的,虽说是女儿家,但在宇文花辰几个女儿中也算是可以横着走的那种,宇文花辰的怪脾气,正常人理解不了。 岩桂夫人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不怪她们,你别喊了,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然后命丫鬟陪着去洗漱。
宇文微雨回头,眼神凶狠地瞪着另一个丫鬟“究竟怎么回事,快说!!”“微雨小姐,奴婢也不清楚,好像是,从,落公子那回来,就,就这样了。”
丫鬟心惊胆战地哆哆嗦嗦说完,才长舒一口气。
“我就知道,又是宇文落,我去找他,哼!”宇文微雨说的咬牙切齿,看来她和这个哥哥关系似乎不太好。
丫鬟不敢阻拦,谁让他们兄妹俩经常打闹,有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 只是宇文落这边刚气走了养大自己的岩桂夫人,有些懊恼,他知道自己是有点过分。不一会儿,宇文微雨来敲他的门,他听到宇文微雨的声音就知道,肯定是来找他算账的。 “宇文落,你开门,开门。”其实门没关紧,用力推一下就开了。宇文微雨气大胆子却没那么大。
宇文落憋着火给他那个大喊大叫的妹妹开了门,脸色凝重“何事,这么晚还不休息,在我门口喊什么,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是谁家野孩子。”“你,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这个——野孩子的!!”
一句话直接彻底惹怒了宇文落。他最讨厌有人说他是野孩子。
啪,宇文落一巴掌扇在宇文微雨的左脸“滚远点,别让我再看见你。你和你娘一样,让我讨厌!”两个人不欢而散,宇文微雨带着巴掌印的脸,跑去找宇文花辰,一定要爹爹为她做主,宇文花辰轻抚宇文微雨的脸,淡淡说道“好啦,落儿最近很多烦心事,你不要再去给你哥哥添乱了,等过了这段时间,爹帮你讨回这巴掌,回房去吧。”
宇文微雨知道爹爹在故意偏袒那个宇文落,却不敢再闹下去,只能没好气地走了,心里暗想“宇文落,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还你两巴掌。”
烦躁不安的宇文落,无心睡眠,干脆去了晚城,消遣玩乐散散心。 到晚城已是后半夜,城里还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他常去晚城的夜殿,车夫直接停在夜殿门口,然后很自觉地去了后院休息。 殿主亲自出来迎接宇文落,亲自带路去了东阁。像宇文落这样身份地位不一般的贵客加熟客,在夜殿都有自己专属的包房,很隐秘还有特别待遇。 宇文落进去不一会儿,就有下人送来了顶级美味佳肴、乐师、歌舞女,极尽奢华的享受着。 笙歌夜舞没多久,外面突然嘈杂起来,宇文落斜眼看向门外,不等他申斥,冲进来个人,进门就喊道“哟,来了也不说一声,不够意思啊。”
原来是莫家的公子——莫冥,看样子已是喝了许久,听多嘴的说宇文落来了,便赶来瞧瞧他。 “你怎么也在这,怎么喝成这样。”
宇文落有些嫌弃的躲了一下,莫冥不高兴,更想往宇文落身上贴了。
“我怎么不能在这,我掐指一算,今天你会来,专门在这等你。怎么样,我算的准吧。”不知道为什么,莫冥真的很喜欢粘着宇文落,在宇文落面前和在其他人面前,莫冥是两幅面孔。
“烦,看见你更烦,离我远点,你不走,我走。”宇文落觉得清净清净为何都这么难,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孤单。
莫冥打发走了其他人,让殿主又送了几坛上等的花酒,和宇文落面对面坐着,自顾自的干了一口酒“你别走,我也不走,咱俩喝酒,喝酒就不会烦心了,来,喝。”宇文落拗不过他,气的连喝三觯(尊者举觯,卑者举角)“喝完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清净会儿,每次想清闲你都会出现,你是跟屁虫么。”
莫冥见宇文落口气没有刚才生硬,更不可能走了“怎么,我做你的跟屁虫不够资格么?”
宇文落不吭声,其实仔细想想,莫冥也没那么讨人厌,每次烦闷失落的时候,好像莫冥都会及时出现陪他解闷散心,他心里也不是真的想赶他走。 “听说,你的灵树被毁了,找到罪魁祸首了么。”
莫冥真会聊天,一下刺中宇文落心里最痛的地方,宇文落刚平复的心再次跳出来,差点儿和莫冥动了手。
莫冥装作害怕的样子,挡住宇文落挥过来的手“打死我,你可就真找不到毁你灵树的人了,你不怕后悔,你就动手吧。”说完,眼睛一闭,脖子一伸。
“说,你有什么阴谋诡计,想要什么。”宇文落知道他的小心思,肯定是有什么事不好意思找他帮忙,只好找个理由试探试探他。
莫盛秋的儿子,也是一条精明虫“话别说这么难听嘛,能帮到你最重要,你别总是把我想歪了。”两人越喝越上头,聊的甚欢“最近我爹呢,有意让我开始招亲,你何不借我招亲的事,引那个毁你灵树的人出来。”
宇文落没明白莫冥的意思“怎么说,借你招亲怎么能引出那凶手?”
“你想,招亲需要什么,需要很多妍资俏丽、香娇玉嫩的绝代佳人啊,而且,前些日子我遇见一个女刺客,那身形气息与寒家人颇为相似,我猜,那女刺客肯定会来招亲,到时候,我们联手把她拿下,岂不是大功一件。”
这贼小子,果然诡计多端“可,她凭什么来你的招亲会,你又怎么能断定她就是毁我灵树的人,你说的让人云里雾里不太明白啊。”
“好吧好吧,我说详细些,你可听好了。”
莫冥开始有模有样的叙述他的计划
“我给你捋捋这其中的蹊跷,你想,我家和你家不会自相残杀,苏家是不愿和咱几家过多来往,那司徒家更是不屑于把我们几家放在眼里,所以,还有谁有这个胆子和怨念,有意找你的麻烦。”宇文落听的直点头“听着有些道理,你接着说。”
说着说着,莫冥躺下了,闭着眼睛,接着嘀咕道“再者,有理由有本事接近你的,八成是寒家遗孤,不但断了你的修炼,还能挑起我们几家相互猜忌。”
“说了半天,到底怎么引她出来呢”宇文落着急的追问莫冥。 “我方才说了,我猜她可能是个女子,而且很可能还是个上等美人,假如我们放出一些关于寒家的消息,她不可能不关注,如果她前来参选我的招亲会,就说明她必定与寒家关系密切,只要抓住她,你的事便可水落石出,说不定还能问出点其他的事情。岂不是一举两得。”
宇文落知道莫冥工于心计,心想,还好莫冥是他这边的,否则也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见宇文落发着呆,莫冥勾勾宇文落的下巴“怎么样怎么样,我这计划如何,说句话呀。”
他上辈子肯定暗恋过宇文落。
“嗯……倒是可以一试,可万一她不来,怎么办。那不是没打着狐狸还浪费了精力。”莫冥坏坏一笑“怕什么,她不来,我正好招亲便是,说不定我能招个美娇娘,你多多推荐一些如花似玉的女子,我挑不上也能大饱眼福一番。”
宇文落算明白了,莫冥这家伙明着是帮他找刺客,其实是真心为自己谋个娘子,差点就被他的‘胡诌’的计划蒙骗了“好好,你就专心选你的娘子吧,我的事看运气了。”
“放心吧,她肯定会来的。对了,你那个妹妹最近怎么样,怎么不见她来找我妹妹玩耍了。”
提起各自的妹妹,两个人应该都很头疼,一个暴躁无常,一个爱作爱闹,当她们的哥哥真是苦命“别提她,提了就上火,她不是我妹。”
莫冥难的苦笑一次“呵,我也希望我没那个妹妹,但是她俩不在一起作闹,总感觉会出什么更大的妖,呵,呵”原来莫冥也有怕的人。 两人又聊了许久,一直到了早上,殿主小心翼翼前来问候,看两位公子是否需要吃早点,轻敲几下门后,十分恭敬地说道“小的给二位公子请安,二位公子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小的。”
结果屋里迟迟没有动静,殿主不得已推开门查看。此时屋内已空无一人,只剩满地的酒坛,菜碟。 殿主一声叹息“什么时候走的,真是大家公子,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唉,来人,来人,快点收拾干净。”
此时的宇文落和莫冥都已在回城的路上,在马车里就呼呼大睡起来,这一觉睡的够沉够香,等两人到了自己家,下人前来,都不敢叫醒各自的公子。 岩桂夫人得知自己那不懂事的女儿去找宇文落吵闹,惹的宇文落一夜未归,亲自在门口等宇文落,宇文落听到岩桂夫人的声音,迅速醒来,没说什么快速返回自己院子去了。 莫冥那边,没人敢叫醒他,只好命车夫从侧门进去,停在他的卧房前,又让下人给他加了毯子,等他在车里睡醒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