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怜,你身为仙君的徒弟,怎么能爱慕仙君,实在是不知羞耻!你想让仙君和你一样,沦为天庭的笑柄吗!”
“苏怜,花织是你师妹,你怎么能陷害她?”
“苏怜……”一股不知是谁的记忆和这个世界的记忆相混合,虽然内容极其相似,但苏怜却可以明确地分辨出来。这根本不是一个世界。又或者说,这根本不是她扮演的任何一个角色!苏怜抱着浑身发冷的自己,白色的发丝缠绕在光洁的肩胛骨,她以为抱住自己后就能安全,可低头一看,一柄长剑刺入心口。是那个男人刺的吗。她明明不认识他,为什么感觉到了一种近乎绝望的悲怆。苏怜想不明白,但那种四肢无力的感觉却让她昏昏欲睡。好想睡觉……好想…永远地睡下去……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上面沾着莹白色的雪花,苏怜不想闭眼,可伤口处大股大股的鲜血涌出,让她有种失血的眩晕。不如就这样睡下去吧,这样就什么都不用面对,不用想了。她潜意识里这样想。似乎有一个很严重的事情,让她甚至愿意用死来逃避。要知道,苏怜从来就不是一个爱逃避的人,无论是困难还是爱情,她都更喜欢直来直往。那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居然萌生了这样的想法,甚至嘴唇发白浑身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被人折磨至死一般。……睁眼太痛苦的话,闭眼是不是也可以被原谅?……“醒醒,苏怜!”
“醒醒!”
苏怜只觉得依稀听到了几声焦急的呼唤,仿佛如临大敌一般,又急又慌。苏怜下意识地想挣扎着醒来,可是她的身体就像是被那柄剑扎牢在了地上,怎么都爬不起来,只要一动就锥心刺骨。“姐姐,醒醒。”
入耳是少年有些无助的哀求,苏怜仿佛能看到……容迟?还是雪翼?苏怜有些分不清,但总归是有一个少年在旁边。大概是因为有了熟人,苏怜莫名的求生欲又强了些。“姐姐,不能睡,睡了就输了,姐姐想输吗?”
突然间,少年的嗓音变低,声音里莫名的悲怆,但却又极其坚定。虽然不知他为何如此说,但她苏怜最是要强,又怎么可能输!不知为何,她对于这个字眼,敏感至极。仿佛是有什么原因隐藏在她内心深处,告诉她,不能输,输了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苏怜咬着牙,细瘦的十指攀上那柄剑的剑柄,就准备不管不顾地往外拔。大股大股的鲜血不要钱一样涌出,她的全身几乎都疼的弓起来像只被烫着的虾。清瘦的手腕在剧烈的颤抖,苏怜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搅碎了。但她的手依旧无比坚定地往外拔着,直到那柄沾血长剑,被她猛地拔出!“哐当!”
长剑随着她虚脱无力的手落在她的身旁。苏怜大喘着气蓦地睁开眼,只见雪翼一脸担心地抱着湿淋淋的她,此时正倚靠在一个石块旁。她的身侧,是依旧波光粼粼的镜花湖,看上去那么平静那么温柔。是梦吗?苏怜的额前落下大颗大颗的汗水,眼角亦是湿润。苏怜许久没有哭过了,但这次梦太长太长,就连她心脏那处,到现在都觉得空落落的。缓过神后,苏怜抬眸,见雪翼正一脸无措地看着她,冰蓝色的眼睛里是纯粹的关心与担忧。不着声色地向后移了一些,苏怜一只手把住腰后别着的骨鞭,眼里掠过一丝警惕:“你怎么来了?”
虽然雪翼是她看着化作人形的,也是她自己把他带在身边的。但实际情况是,他不止是平常表现出来的那个单纯少年,更是一个十万年魂兽,只需抬抬爪子,就能将她踩死。雪翼的眸中满是受伤:“我担心姐姐,所以就来了。扶月哥哥他们也来了,我不小心离队了找不到他们,索性自己就进来了。”
“结果一进来就看见姐姐在湖底,似乎十分痛苦的样子,像是溺水了一样。所以我就把你捞起来了。”
雪翼说的十分认真,苏怜还探头往湖泊望了望,发现这确实是清澈见底。虽然药灵谷的内围危险至极,但那是对于人类。对于兽类来说则不然,进入出去都相对比较轻易。苏怜暂且信了他的说辞,可看到湖底那十二扇门时,还是有些不甘心,起身想要再进去。雪翼瞳孔狠狠一缩,脸上无辜纯良的表情险些就要绷不住。这个傻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他花了多少心思才找到她在这里,又是如何将她带上来的。如何带上来尚且不谈,但当时当他刚找到她抱起她时她的脸色,简直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苍白如纸。就在那一瞬,雪翼感觉自己心都快炸了,一股怒气直直地冲向脑门。可现在,她居然还想去。镜花湖他最为清楚,表面上平静如波,就像是世间每一个忙碌不已的世人。可平静之下,却将人内心深处最为恐惧最为绝望的事挖出来摆在面前,如果无法挣脱,就会沉睡在梦魇之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最绝望的那一个片段。直到挣脱或者死去。先不说能做到挣脱的人有多少,但即使是挣脱,都已经在那一次又一次的折磨里丧失了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神志与理性,沦为了一头被囚禁牢笼的困兽,永远堕入地狱,难以翻身。她明明刚才已经绝望至极!又为何,为何要去?“姐姐,为什么要去?”
他抬头,有些不解。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执念,那种强烈的想法在他这里几乎不会出现。“因为……要保护一个很重要的人。”
苏怜抬头,思考一下认真道。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雪翼白到近乎惨白的脸。她没有完全说实话。一方面是她想搞清楚在那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一方面是她也是为了尽快成长,成长到能够完成原主夙愿保护扶云,与花织背后势力抗衡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