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又妒忌他对苏怜的特殊对待,又暗喜他的确没认出自己,因此脸上的笑容有着些许的不自然和狰狞。“陛下,怜儿想你了。”
顾雨的面容隐藏在夜色中,娇滴滴地道。一边说着,顾雨的手柔弱无骨地探进男人的领口,一只手则攀上他的胸膛。她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的话。贺慕宴眸中闪过一丝迷离,但在感受到女人指尖的冰凉温度后,又瞬间清醒过来,不禁伸手将她推开,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既然都走了,又为何回来。”
如果真的论狠心,谁比的过她呢。一声不吭地假死,又带着别人离开。还是一副再也不回来的架势。贺慕宴捂着有些发晕的脑袋,看着面前模糊的人影,眼底流露出无限的委屈。顾雨傻了眼,毕竟她并非真的苏怜,如何也对不上他的话,只得假意微笑:“陛下别多想了,臣妾永远只爱您一个。”
只爱他一个么。贺慕宴眸底划过一丝讽刺。苏怜嘴是甜,人又爱装乖卖傻,但是是断然说不出这样的承诺的。她永远没有真心,也不愿意交付真心。苦涩地笑笑,贺慕宴缓缓后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他拿着的本就是烈酒,这样一下子下去瞬间五脏六腑都跟着疼了起来。尤其是喉咙,如同被火灼烧,仿佛要被撕裂一般。但短期的疼痛后,就是巨大的困意和昏胀。贺慕宴有些嫌弃地离面前一脸慌乱的女人远了一些,径直倒在了自己的床里,沉沉睡去。两只白毛狮子立即围过来,将顾雨直接挡在了床边,夜色中,眼瞳泛着冷绿色的冰凉光芒。顾雨本来还想再挣扎一下,自己爬上贺慕宴的床,但看着那两只“狮”视眈眈的白毛狮,又不禁后退了一步。“死畜生。”
她暗骂一句,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再靠近一步。她就算再大胆,再想母凭子贵,也不敢在两只猛兽的注视下扒了人家主人的衣服吧。顾雨一脸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可她进都进来了,这才进来几分钟,若是这时候出去未免也太丢人。最后顾雨只得一直在墙角挨到天明才带着些许凌乱与悲愤走出寝殿大门。“咳咳。”
冷宫里,苏怜抱着被子倚着门窗,静静地看着天色。明明是清晨,可天色还是不渐起,反而阴沉沉的。她双手交叉抱着自己的双臂,眼见着吐出去的气都成了白雾,显示着这个冬天有多么寒冷。“娘娘,内务府说只有这些了,不肯多给。”
门外,月菊小路小跑进来,手中提着一篮子黑炭,在见到苏怜后,立马委屈道。“今年冬天似乎格外冷,只有这些怕是不够。”
月菊有些忧心地理了理篮子里的黑炭,她家主子本就体弱畏寒,这样一来可怎么办才好。苏怜浅浅地叹了口气。果然虎落平阳被犬欺,往日有些什么都紧着这边,现在连块炭都不肯多给。“对了娘娘,我方才在路上,还听到了陛下他…”苏怜侧头:“嗯?”
月菊有些犹豫,但还是咬咬牙道:“现在宫里都在传言,您失宠了,现在新起的贤妃娘娘独得圣宠。还有人今日看到贤妃从陛下寝殿出来…”月菊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苏怜的脸色,准备她脸色一不对,就立即止住话茬。“从他寝殿出来?”
苏怜重复了一遍,眉头微微皱起。贺慕宴的性子她倒是知道,只怕是被顾雨趁乱摸进去的。两人发生了什么不好说,但如果真的发生了的话,她大概率也不会活着从殿内出来了。虽然贺慕宴应该已经知道了她对他下了蛊,又是奉的苏父之命前来吹他的江山枕边风,为的就是他坐的那个位置。爱不爱她不知道,但起码恨应该是有的。而恨意远比爱意持久。苏怜倒是不在意他的私生活,不过在月菊面前,又或者是隔墙有耳前,她倒是得表现的在乎一点。一只路过的小绒球抛来的一个鄙夷的眼神。苏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一脸受伤地捂住心口:“这些……可都是真的?”
月菊见状,一下子慌了:“娘娘别急,陛下必定只是一时兴趣,当不得真的。”
她眼眶泛红目光空洞,怔怔地看着远处某个模糊的点,凄凉地勾唇笑笑,神色恍然。“是啊,一时兴趣。不过就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罢了。”
她将头埋进膝盖,低低的抽噎声传出,单薄的肩膀随之不断颤动。再抬头时,虽然面颊上没有泪水,但却连眼皮子都泛着浅浅的红。就连本来藏在阴影里的暗卫都不禁皱眉。苏怜站起身,身影摇晃了几下。“都退下吧,我要休息了。”
这句话也不知是对谁说的,藏匿的暗卫犹豫了一下,闪身从殿内离开。……殿内,贺慕宴面无表情地批改着奏折。在听完暗卫的叙述后,贺慕宴不禁扬了扬眉。“她当真是如此说的?”
贺慕宴平淡的声线中隐藏着一丝丝愉悦,还有一丝心疼。看来昨夜顾雨来这么闹一下倒也有几分奇效。黑衣暗卫点了点头。“回陛下,是的。贵妃娘娘看上去似乎分外伤心。”
闻言,贺慕宴几乎立即就想破门而出了,但又很快止住了脚步。每次都是如此,她将他挠的遍体鳞伤,但随便勾勾手指他便又跟了上去。真是他将她宠坏了。若是平常他定然是无所谓有没有将她宠的过分娇纵了,可她太不乖了,如果折断羽毛可以让她留在他身边,似乎也不错。贺慕宴脸色几经变换,最终又归于一片平静。“下去吧。”
黑衣暗卫恭敬地躬了躬身子,向暗处退去。一旁的周宁海则又是一脸慈祥的笑意。啧,今天他嗑的cp又是拥有绝美爱情的一天呢。(顾雨:又是为别人爱情添砖加瓦的一天呢。)见贺慕宴已然无心奏折,周宁海凑上前去:“陛下,可要将娘娘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