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之女。”
裴贵妃默念道，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于君君那张娇俏调皮的面孔，“姑姑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可你也知道澈儿是个耿脾气，若是他看不上眼，就算他父皇朝堂指婚，也是无济于事的。”
“那娘娘不如等殿下回来，听听殿下的想法，君君小姐从小和殿下一起长大，奴婢有偷偷留意过，他们二人似乎还未见有过不和呢！”
李姑姑建议道。“好。”
裴贵妃从梳妆台的锦盒里取出一只华丽的金簪，交到李姑姑手里，“姑姑帮本宫梳妆一下，本宫想现在去见见陛下。”
此刻，萧卫景正在御书房中批阅奏折，忽然从门外传来了宫人的通禀声：“启禀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传。”
萧卫景放下奏折，轻轻挥了挥笔。只片刻功夫，就见裴贵妃落落大方地走了进来，“陛下。”
她躬身行礼，虽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萧卫景放下笔，抬头起身，上前搀扶起她：“贵妃免礼。”
“陛下操劳国事，臣妾命御厨准备了参茶和一些陛下喜欢吃的点心，特意给陛下送过来。”
裴贵妃说着回头对身后的小宫女偷偷使了个眼色，小宫女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立马明白了贵妃的意思，立刻将备好的参茶和点心递上来书案。萧卫景的随侍杨公公也是个机灵人，赶紧上前将书案收拾整齐，让小宫女将食盒摆放好。萧卫景脸上露出悦色，摒退一众宫人，只留杨公公在侧。他踱步走到裴贵妃跟前，低下头在她耳旁低语道：“宁瑢操劳后宫事务，这些小事交给下人做就是了。”
宁瑢正是裴贵妃的闺名。“皇上日理万机为国为民，臣妾只是作些分内之事。”
裴贵妃轻轻一笑，眉眼如画十分讨喜，“况且皇上是臣妾的夫君，侍候皇上就是臣妾本分，怎能说是小事？”
萧卫景最吃不消裴贵妃这种娇媚，宠溺地牵起裴贵妃的手拉她一起坐到案几旁：“宁瑢不仅娴淑端雅，又能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朕非常满意。这两年朕的后宫多亏了宁瑢打理，才如此井井有条。”
“皇上过奖了。”
裴贵妃含羞一笑。“前两日，礼部王尚书上奏，想让朕立宁瑢为皇后。其实朕也有此意，只是马上就是华梦的祭日了，常臻又不依不饶，非要朕给华梦做了祭礼再论此时。”
萧卫景说到此不免显得十分烦闷。裴贵妃听了微微一笑，撒娇道：“皇上对臣妾的心，臣妾心里一清二楚，无须他们置喙。朝堂上那些政务就不要跟臣妾多说了，臣妾听了也不懂。眼下有件事，臣妾倒是很想跟陛下聊聊么。”
“哦？什么事？”
萧卫景问道。“近来宫中嫔妃中常有人跟臣妾告病，但又不愿接受太医的问诊，其中缘由不知皇上可知道？”
裴贵妃抬眼看了看萧卫景，欲说还休。萧卫景扬了扬眉，有点领会裴贵妃的所指。裴贵妃见萧卫景没有说话，故意装作以为他不明所以的样子，提醒道：“后宫皆是皇上的女人，而太医们又都是男子。”
萧卫景努了努嘴，驳道：“太医署的太医都是我东洲医术最厉害的大夫，而且太医们可以悬丝诊脉，几百年来皇宫中无论皇帝还是妃嫔求医问药皆是如此，这样子妃嫔们还有什么顾虑？朕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呀。依朕看，贵妃是不是该花点功夫，打消那些嫔妃的顾虑。”
裴贵妃不慌不忙解释道：“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臣妾也一直在努力打消那些嫔妃的顾虑，然而任凭太医医术再高，有些病痛如不能触及身体，到底还是治表不治本的。陛下别忘了，华梦姐姐就是最好的例子。”
提到常皇后，裴贵妃明显感觉到萧卫景的手一松，她的心也随之微微一悸。她努力忍了忍心中地不快继续说：“臣妾其实对此也感同身受，难以启齿又不想让皇上担心。不过最近澈儿寻来一位医女。这医女起初看起来并不起眼，但她竟以祖法治好了裴太师的心疾，还为澈儿医过毒伤，最近还未臣妾针灸调理了一番，臣妾对她的医术十分欣赏，这样的人，臣妾很想将她好好培养成我东洲的女医，若是她能进太医院，宫中众嫔妃皆能获益。”
裴贵妃将阿霓的事当作家常一样侃侃谈起。萧卫景眯起眼看着裴贵妃，耐心地等着她的下文。裴贵妃在萧卫景身边多年，对他一颦一笑早已了若指掌，她明白他这表情对她已是表示警觉，但自己话已讲到此处，自然也不会就此作罢。裴贵妃微微一笑，开门见山道：“臣妾希望让皇上破格准许将此女进太医院，准她成为我东洲的女太医。臣妾认为着一定不止是臣妾的心愿，也一定是众妃嫔所愿。”
她一口气将话说完，说得这般大义，这般合理。萧卫景抬了抬眉毛，不知道是在思考同意裴贵妃的请求，还是在考虑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拒绝她。他沉默了片刻，淡淡笑道：“宁瑢说得很有些道理，但先不论那女子是否有资格进太医署成为太医，就算朕准许她入太医院习医，她也未必能适应得了，你应该知道能进太医院学习的可都是东洲医世家的子弟，也不知她听不听得懂太医院教授的那些医理，若是听不懂，她去了也无济于事。”
裴贵妃眨了眨眼，满怀期待地看着萧麒，耐着性子请求道：“殿下若能准许此女去太医院，让她在太医院精进医术，届时可以再看看她是否能胜任太医一职啊！”
萧卫景想了想，笑笑道：“好吧，宁瑢这么说，朕若是不依岂不是要惹美人白白气恼了吗？”
“皇上又笑话臣妾。”
裴贵妃娇嗔地倚在萧卫景怀中，“那臣妾就先谢过皇上了。”
她心中暗想：如此一来萧澈托自己的事算是成了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