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让我很不高兴。”
沈应星反唇回击道。海神神色一沉,不知想到了什么,硬生生的克制住了自己。“夜深了,你们该去休息了。”
海神转身离去,墙壁向两边移动,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上来。”
灵洬伸出手,低垂眉眼,看向下方平台的沈应星。沈应星抬起头,目光扫过平台里的人类,他们麻木的聚集在一起,坐在墙角里,眼神空洞,没有任何的情绪。一瞬间说不出的难受裹挟了她的心脏,沈应星敛目,长鞭甩上去,灵洬一把拉住长鞭,将沈应星拉了上来。“先去休息,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灵洬主动的拉过沈应星,捏了捏她的指尖,神色间带着明显的心疼。沈应星点点头,顺从的被拉着离开,两名玩家见状立刻跟了上去。“尊敬的客人,你们跟我来。”
海妖弓着高大的身体,神情恭敬,示意几人跟他来。走进移开的墙壁,入目就是黄金建造而成的一条长廊,几根柱子耸立,就连头顶的天花板也是金碧辉煌。走廊底下传来涓涓流水声,走廊两边是无尽的黑暗,任何光线越过走廊都会被吞噬。“你们小心一些,手不要伸出走廊外,黑暗会吞噬一切。”
海妖提醒了一句,不再多言。越过走廊,就是一排排的房屋,这些房屋说不出来的怪异,四四方方,看起来不像是房间,更像是棺材盒。“几位好好休息。”
海妖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几人各自挑选了一个房间,灵洬挨着沈应星,住在了她的隔壁。凌晨,沈应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眼就是那些人被开膛破肚的样子,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变得过分麻木。她坐直了身体,出了房门,沿着长廊回到了海神雕像的房间。平台已经被掩盖,海神雕像矗立,三叉戟重新回到雕像的手中。沈应星抬起头,静静的凝望着,这样的副本不破除,只会更加的生灵涂炭。海神雕像缓缓转动身体,巨大的头颅低垂下来,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滴落。沈应星足尖轻点,踩着鱼尾巴,爬上了海神雕像伸出的手掌。海神像将沈应星移动到身前,巨大的蓝色眼睛,紧紧的盯着她。“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沈应星盯着那只巨大的眼睛,蓝色宝石镶嵌的眼睛有她一个人那么大。海神默默的流泪,眼泪从眼角一滴接着一滴的滑落,眼中情绪复杂。沈应星跳到另外一只手上,抽出了三叉戟,三叉戟绽放出刺目的光芒,刚被抽出来,像是破除了什么封印一般,海神雕像开始融化。黄金变成液体,从海神像的头颅开始,缓缓向下流淌。沈应星连忙跳下去,黄金融化的速度越来越快,巨大的海神像轰然倒塌在地,金色液体流了一地。从巨大的海神像里面钻出来一个人,人身鱼尾,一头海藻般的蓝色长发披散着,五官如神祗,一眼望过去,就能感觉到这具身体里蕴含的神性。祂缓缓睁开了双眼,蓝色的眼眸深邃,神情悲痛,眼角滑落一滴泪,眼泪砸在金色液体中,迅速往外扩散,金色液体飞速被溶解。“对不起。”
海神咏叹着,蓝色鱼尾摆动,朝着沈应星走来。“你是海神?”
沈应星盯着眼前的海神,一丝神性萦绕周身。“我是真正的海神,这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海神从沈应星的手里拿过三叉戟,神色沉思,缓缓陷入了回忆里。“我是从这边海域里诞生出来的神,我为海民赐福,护佑他们在海域里平安,海民向我祈求风调雨顺,出海丰收,我允诺了他们,他们开始给我修建海神殿,日夜诚心供奉,但是人心永远都是贪婪的。”
说到这里,海神的神色愈发悲痛,祂抚摸着手里的三叉戟,动作轻柔。“他们开始不满足于只是丰收,他们想要更加的富有,想要长生,我拒绝了他们,他们推翻了我的海神殿,说我是伪神,真正的神明就应该有求必应。”
“他们将我的神像丢进大海里,我在海里沉睡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我发现我被封印了,这三叉戟是跟随我一起诞生的神器,讽刺的是,三叉戟被人利用,将我封印在了雕像中。”
“有个伪神,他占据了我的身体,在海底修建了海神殿,他许诺人类永生,但是以怪物的方式活下去,那些人刚开始还很正常,但是逐渐越来越喜欢吃鱼,也越来越像鱼。”
“第一批怪物就是那些人鱼,他们有些短粗的尾巴,胸膛跳动着两颗心脏,只有还有一颗心脏存活,就可以一直活下去,另一种长生的形式。”
“有些人却不满意变成丑陋的人鱼,所以第二批出来了,他们是海妖,力大无穷,心脏在脑子里,没有内脏,所以海妖们酷爱吃内脏,他们没有脑子,只会听命令行事。”
“但是人类永远都不会满足的,他们拥有了很多,还会想要的更多,所以第三批出现了,他们白天是人类的样子,跟普通人一样的生活,但是到了晚上,他们会变成海妖,变成人鱼潜入深海,白天再从海里回到陆地。”
“可笑的是,明明都是同源,他们偶然发现了人鱼跟海妖,却都认为对方是怪物,一旦认为自己是怪物以后,就再也不会变成人类,这是那个伪神最喜欢看到的,人类互相残杀,死的越多,他就越强大。”
海神叙述完,又是幽幽叹了一口气,目光深沉的盯着沈应星。“我看到了你身上的光,你很强大,比我这个神祗更加强大,你会是最接近成神的人类,我只是一抹残魂,就连这幅状态都维持不了多久,所以,我可以请求你,帮助这些迷失的人类吗。”
“你想让我怎么做。”
沈应星面色冰冷,怒火已经在心底无限蔓延。“杀了那个伪神,三叉戟是唯一能杀死他的武器,但是三叉戟被封印,你去找章鱼,它会带你去解开封印的地方,只有解开封印的三叉戟,刺入他的心脏,才可以杀了那个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