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西湖。清澈的湖水,在阳光照射下,透出玉石般的碧绿。岸边,垂柳依依;湖边,一大片荷叶层层叠叠,像翠绿的伞。一阵微风吹过,荷叶婆娑。几株荷蕾高高挺立,随风摇曳,像亭亭玉立的美人,一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色。不远处,一个身着汉服的女孩在荷边弹着动听的古琴,万寸宝听得出,那是一首古曲《高山流水》。已经是浙江美院陶瓷系大三学生的万寸宝,正在这美丽的西湖边写生。喜欢素雅打扮的她,今天把头发用发箍箍在脑后,白色T恤,湖蓝色短裤,1.55米个头,鸭蛋型脸型配着略略修饰过的弯弯眉毛,与这西湖的景色非常般配。为了画画时不让颜料污了衣服,她在外面罩了件蓝色的褂子。作为陶瓷专业的学生,国画是她的必修课。经常来西湖作画,已经成了她的习惯。而且,夏天西湖的荷花,让她想起家乡腾河。每到夏季,家乡的池塘边,也是荷花满湖,夜晚蛙声一片。“寸宝,那女孩在弹什么曲子,你知道吗?”
一旁正在用水彩写生的男生,一副宽脸膛,中等个头,留的头发长度,超过了万寸宝的。他边快速用水彩笔画着那含苞欲放的蓓蕾,边用浙江口音很重的普通话问万寸宝。“哦,不知道。”
万寸宝不想多理他。这男孩也是浙江美院的学生,与万寸宝同届,浙江温州人,长得有点像金庸先生,也姓查,叫查向利。平时爱打抱不平,颇有点侠士风格,于是同学们都称他金少侠。他是绘画专业的,正在对万寸宝展开爱情攻势。查向利父亲曾在南当当过雷达兵,退伍后到了温州县农机厂当了名电工。已经有了两个姑娘的他,一直遵守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祖宗训。非要生个儿子才行。于是,儿子有了,罚款来了,工作也没了。被生活所逼的他离开温州,走南闯北,卖过血,码过砖瓦,当过井下掘进工人,几年后,慢慢地积累了管理经验和资本,进入了建筑工程承包商行列,现在成了远近有名的地产商。逐渐富裕起来的他,对儿子的教育非常重视,查向利从小就有很好的家教环境,书琴棋画无一不通。查向利有两个姐姐,都出嫁了。大姐在西班牙,二姐在意大利,都跟着丈夫在欧洲打拚。查向利父亲本来要将查向利送到德国读书的,挡不住妻子的哀求,只得把查向利留在了国内。因查向利喜欢画画,就让他进了浙江美院。一次中秋晚会上,穿着南疆傣族服装,说着糯声糯气的南疆口音普通话的万寸宝,在舞台上跳了段孔雀舞,吹了段葫芦丝,让查向利喜欢上了她。尽管查向利那天晚上的一曲《江南春色》二胡独奏,赢得了许多女生的掌声甚至鲜花,万寸宝对这个长着宽脸膛的男生却不感兴趣。但从那天晚上开始,万寸宝外出写生的日子,这位查向利总是陪伴在身边。“那曲子叫《高山流水》。”
查向利边说,边用橡皮擦去了画纸上的留白液,开始画荷叶上滚动的露珠。“这西洋画真不要脸,画个露珠还要涂粉擦脸的。”
也正在画露珠的万寸宝,瞥了一眼查向利的画,嘲笑地说。“宝宝呀,国画也是水彩画的一种,你别打击它。而且,现在有一种说法,说是油画也是起源于中国的漆画呢!”
查向利自打那天晚上后,总是这样称呼万寸宝。开始。万寸宝很生气,这是十足的占便宜嘛!可是时间长了,查向利还是那么称呼,随和的万寸宝只好由他去了。“国画讲求的是一笔成画,举手无悔,你那西洋画落笔后随便改去改来的,那不叫画画,那叫涂鸦。”
万寸宝用皴笔画了一笔荷花的杆,落笔势如破竹,一只婷婷玉立的荷花跃然纸上。她向后走了两步,端详了一下,又走回到画架跟前开始补白。“名画都是涂出来的。”
听到万寸宝的奚落,查向利直起身,尴尬地笑笑,说。“各种画都有各种画的优点,我那是逗你玩的。”
看着有点狼狈的查向利,万寸宝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西湖真美!真像我的家乡。”
已经快画完的万寸宝,四周环视了一下,感慨地说。“日西湖不如夜西湖。在夜色就象小姑娘蒙上轻柔的黑色面纱。天黑了,当西湖美丽的暮色渐渐掩去时,湖对岸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那一刹那间,仿佛进了一片金碧辉煌,令人仿佛觉得进入仙境一般。”
查向利看着万寸宝,赞美地向她描述着西湖美丽的夜景。“我们腾河的夜景也很美。”
万寸宝听到查向利的描写,让她想起了家乡。“哎,我说,马上大四了,你毕业后打算去哪?那么喜欢西湖,留在我们浙江吧。”
查向利把话回到了未来上。“我,肯定是回南疆嘛。”
万寸宝,在画上题好字,稍稍退后点,看了看,说。“我跟你回腾河,欢迎吗?”
查向利望着万寸宝,试探地说。“我又不是腾河的土司,还管得了你去不去腾河?想去就去,没人拦你。”
“你不是说你们那边的土司都是江浙一带的人吗?你们那边也有姓查的。我去那边寻祖去。”
查向利笑嘻嘻地望着万寸宝,说。“是呀,我们腾河的土司就是南京人,我们那边有姓查的,不过像你家那么有钱的查姓人,都改了姓茶了。你去那边说你姓查,我们会把你当穷人,不会想着你是富二代的。”
万寸宝开玩笑的语言带着点挖苦的味道。她不怎么看得惯这个查向利,一副男人脸,偏偏还留着披肩的长发,给人男不男女不女的感觉。“宝宝,家中有钱不是我的错呀,再说了,有钱总比没钱好吧?”
听到万寸宝话里有话,查向利委屈地说。“你家在腾河不是也有个玉器店吗?到时你去那里当老板就行了。”
万寸宝边说边开始收拾画具。看到万寸宝已经画完了,查向利也赶紧在画上补了两笔,也开始收拾画具。“你去哪我去哪。我是你的跟屁虫。”
查向利讨好地说。万寸宝刚想开口说什么,电话响了,她一看,是个南疆的陌生电话。“喂,找谁?”
万寸宝试探地问道。“宝宝,我是你范娇姐呀!”
电话里传来愉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