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子扬双手环臂交抱在*,眼神深邃的望着耿祭天,散发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耿祭天蹙蹙眉:“秋兄弟,你这是何意?”
秋子扬一扬眉,含笑说道:“老金告诉你我跟他是在魔都市监狱里认识的,但不知道老金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和小狼为什么会在魔都市监狱呢?”
耿祭天倏地一愣,他就好像被指出了一直以来的思维盲点一样,骤然睁大了眼睛——对啊,这一点老板从没跟他说过,为什么?他记得当时金铂虎对他说要保护好高浩,因为这是他们的客户,不光是他,那批货也不能出任何问题,他接到任务之后,二话不说就去了魔都暗中保护高浩,那么老板他和狼勇去魔都市又是做什么?还进了监狱?而他却绝口不提,又是为什么?莫非……这些被耿祭天所忽略的问题,一时间都随着秋子扬的一句话,涌入了他的脑海中。秋子扬看着陷入沉思的耿祭天,面色淡淡的笑了,耿祭天是个聪明人,有的时候话不用跟他说的太透,他自己就能猜出来。果然,静默了片刻之后,他见耿祭天猛然一顿,而后面露微惊,好像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痛心的样子。秋子扬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番,微微眯起眼:“看来耿兄已经猜到了,也好,我便不用多费口舌了。”
耿祭天脸色微变,嘴唇颤动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个还算镇定的微笑来,“秋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不必在这里绕圈子。”
虽然他的脸上在笑着,可是秋子扬看得出来那是客套中又带着一层永远窥不透的隔膜的礼貌微笑,要想取得耿祭天的信任,将他拉到自己这边,就必须要给他点真材实料的东西,才能打碎那层固若金汤的坚冰。“实不相瞒啊耿兄,我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就在前不久我还亲手用枪结果了一个警察的性命,怕被那些警察和死者的家属追杀,这才跟着老金来到了这里,嗯……”秋子扬环视了一下四周,大喇喇的靠在一棵树下,大马金刀的一坐,一扬下巴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用一种跟内容完全不相符的语气十分无所谓地对耿祭天说。“啊?真的假的?”
耿祭天愣了一下,满脸惊愕的看着秋子扬,兴致勃勃地坐在了他的旁边——想不到这个面貌俊秀的小白脸,还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真是看不出来啊……“当然是真的,你们老大也亲眼看见了,我还能骗你不成?”
秋子扬一笑,他叹了口气,眼皮也不眨一下就半真半假语重心长的说:“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我不开枪的话,就不是做几年牢的事情了,越狱、杀人……唉~我的手上沾了人命,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可是耿兄,你不一样,至少你还有机会……”“我有什么机会?”
耿祭天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一偏头,避开了秋子扬意味深长带着暗示性意味的眼神。耿祭天真的听不懂么?其实不然,他只是装听不懂,像他们这种早已在深渊里泥足深陷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说拔出来就拔出来,想抽身就抽身的?秋子扬深懂温水才能煮青蛙的道理,于是只是深深的看了耿祭天一眼,无声的笑了一下,就心照不宣的不再说什么——来日方长,先种下一颗猜忌和怀疑的种子,让它慢慢生根发芽,逼得太紧,会显得他别有居心。海上,某一艘船上的客房里,传来了这样的对话。“小惠,你说那个金伍六一到底怎么想的?她不是急着要去找她弟弟么?怎么这突然间又命人放慢了速度?她到底想干什么?”
这几天这艘船一直漫步目的地在一个地方打转,老刀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他们刚出海的时候,船确实是在全速前进中,可是救了那几个人之后,金伍六一却突然下令减速了,老刀实在搞不懂这女人的心思。惠珍正在擦拭着她的配枪,神情专注而认真,近乎虔诚——出行之前,刘川平特意去了一趟配枪室领了两把勃朗宁,交给了她和老刀——刘川平这个人不管再怎么狡猾如灵狐,对手下人的安危也还是很看重的,不是那种为了自己升官发财就置手下兄弟的生死于不顾的自私之人,这也就是为什么秋子扬在知道刘川平的计划后愿意配合他的原因。“我说老刀,你有点耐心行不行?”
惠珍擦枪的手一顿,忍不住挑了挑眉,抬眸说:“既然人家金姑娘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我怎么能不急,这都几天了?”
惠珍一个“急”字还没说完,老刀就暴躁的打断了她的话音,气急败坏的说:“咱们这一趟出海,本来就是带着任务来的,又不是游山玩水的,现在这么磨磨蹭蹭的,几时才能找到金铂虎?”
他是个急性子的人,有的时候说话不管不顾,膛音还特别大,惠珍闻言脸色一变,连忙站起身,她径直走到门口,望了望见没人经过这才放心地把门关上,面沉似水地转向了老刀:“大庭广众的你瞎嚷嚷什么,在警校的时候老师没教过你隔墙有耳,说话的时候要小心一些么?!”
被呵斥,老刀这才意识到他刚才确实太不冷静了,于是怒火被压下后,愧疚随之而来,像个鹌鹑一样低下了头。见他这个样子,惠珍重重的叹了口气,伸手一掐眉心:“抱歉老刀,我不是要指责你,只是希望你能冷静一点,是,我们是有任务在身——要抓住金铂虎,并且还要找到他的犯罪证据,这个任务对咱们来说是不太好完成,你紧张、你着急我都能理解。可你也是工作这么多年的一线刑警了,应该知道目前更重要的就是盯紧金伍六一,不让她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你明白么?任何事情都要有个先后顺序,不能本末倒置。”
“我知道了。”
老刀哑口无言了片刻之后,也终于冷静下来了,他向惠珍保证:“你放心,我不会在冲动了。”
“那就好,”惠珍说:“老刀你也别急,我猜金伍六一不会带着咱们一直在原地转圈的,她很快就会在重整旗鼓重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