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厅中挤满了许多人,敬王、族叔们还有几位陪同休养的将领,前来祝贺巴结的地方官员。当然还有她的父母亲,父亲忙着巴结上司,母亲看她的位置就知道朝雾并不受重视过得不好,眼中含泪,无能为力。可惜三百多度近视的朝雾,什么也看不清。朝雾被安排到了最后一排最靠门的地方,身边也没有人侍奉,她倒是乐得开心。还和含泪的母亲开心的打着招呼。司马炎只扫了一眼,了然于胸,并未多说什么。位置不是他故意安排成这样的,不过这样也好,她不用迎接那么多审视目光。舅父偶尔扫向她的视线,尤其让司马炎隐隐不舒服。隔得远了,朝雾看不清主座上的人的脸,司马炎和朝雪也是只能靠衣着辨认。所以她又一次没有晓得花匠就是敬王,敬王就是花匠的事。不近视的红珠,都没机会进主厅。“官人,最近有些受了寒。宴会上的酒水,可否帮我?”
朝雪喧闹声中,低声凑在司马炎耳侧求助着。“这是当然。今夜送走几位长辈,你就早些歇着吧。”
朝雪浅笑着:“官人忘了,今夜要一起守岁。”
“夏荷,把我的大氅拿来,守岁的时候给朝雪披上。”
“世子殿下对夫人体贴入微。”
“好一对眷侣。”
吹捧之言不绝于耳,朝雪暗喜。故意在众人面前叫他官人,这是民间亲昵的叫法,只要他逐渐习惯,终有一日他成为自己真正的官人。斜后方的朝雪在偷偷饮酒,红着眼磕这对壁人,果然谈恋爱就是要看别人谈,磕CP就是快乐啊,俊男美女官配就是不一样。几杯酒下独,微醺的她听到别人给敬王的祝词时的回话,似是有些熟悉,想不起来就算了。年轻的夫妇,特意准备了新年贺礼给敬王,引来阵阵喝彩。朝雪弹奏着长琴,司马炎红衣舞剑。朝雾不知弹的是什么曲子,只觉得漠北苍凉,一袭红衣的司马炎如烈焰般起舞,灼烧了她的眼,也滚烫了她的心。为何是我,要穿越进书中,如果只是一场梦该多好。浑然不觉她的泪,滴进了司马炎的心中,刺痛了他的心。模糊中,只看到司马炎帮朝雪挡了好几拨酒,周遭调侃声不绝于耳,果然是怀上孩子了吗?一杯接一杯,朝雾只觉得今日这热闹格外刺耳。两年了,父母还在找自己吗?还有几个朋友惦记着自己。朝雾喝多了,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大家共饮此杯,移步前花园,同赏烟花!”
“谢王爷!”
“谢王爷!”
“谢王爷!”
“噗”“哗啦”几声格格不入,“抱歉,没站稳。谢王爷!”
软了脚的朝雾,扒拉好几下才站起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朝雪迅速示意旁边的侍女,架起来朝雾。“各位叔伯,前花园有今年烟花爆竹大师凌大师的新品——盛景,乃首次在真铭燃放。请!”
众人才纷纷走出主厅,不看僧面看佛面。世子妃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出了门会不会议论是另外一回事。“官人,堂姐是今日开心,多饮了几杯,你千万不要生她的气。你和舅父求一下情,请他不要责罚堂姐好吗?你们几个赶紧送堂姐回去。”
三言两语,安排好了所有事。“舅父,朝雾不胜酒力,今日多饮了几杯略有失态。”
“小女娃酒力不好,也是高兴才多饮了几杯。王爷这样的日子又怎会怪罪呢?”
严叔叔帮忙打了圆场,这场小插曲就揭过了。幸好没让自己在敬王心中留下办事不利的印象,朝雪为此捏了一把汗。因紧张而乱了方寸的她,并未瞥见敬王一闪而过的担心。“无碍。年节多饮几杯是正常的。等会儿赏了烟花后,我也要和你严叔叔他们痛饮通宵。”
“王爷,兄弟们就等您这句话了。走,看烟花!”
准备同行的朝雪被司马炎拦住,“朝雪,等会烟花放进,宾客我来送就行。你先回去歇着吧,你这身子我怕熬不住。节后的走亲送礼才是最累人的,还要多仰仗你。今晚我就不陪你守岁了,还要陪舅父叔伯他们。”
朝雪本想拒绝,可想到后面的繁杂事宜,点了点头。“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快把你家小姐扶走吧。在那么大人面前失态,连乡野丫头也不如。”
“小姐,小姐,还能走吗?红珠扶您回去。”
“呵呵,我还能喝,红珠啊,红珠。我头痛。”
“雾儿!”
红珠手忙脚乱地扶着朝雾,张夫人适时的帮她一起架起了朝雾。“夫人!”
“一起把雾儿扶回去吧。”
王府中来往人太多,下人们都被留在了外院。张夫人和红珠扶着朝雾回了院子,闹腾的朝雾抱着张夫人不愿撒手。“妈,妈。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和爸。我想回去,我想回去了!”
朝雾哭得太伤心了,她从未在人前失过态,表露过自己的真实想法。引得张夫人和红珠也忍不住开始抹泪。“我苦命的孩子,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让你只能低服做小。”
“夫人,您别这样说。不是的,小姐从没怪过你。小姐在王府过得很开心,今日,只是一时,一时失态而已。”
张夫人听到这样说,哭得更厉害了。我可怜的雾儿,在王府是受了多少委屈。当时就应该坚持让她嫁给那褚公子!司马炎听到傅毅的汇报,心里很不是滋味,嫁给自己真的那么难过吗?赏烟花后,示意张县丞先带着张夫人回府,自己改日登门拜年。支走红珠,走进了朝雾的房间。没有点灯,借助院外的灯笼微光。轻轻帮她擦拭着眼角的泪珠,我是不是错了?好凉快,朝雾抱着还带有寒气的手,在自己脸上,脖子处到处蹭着。“舒服,凉快。”
手掌位置越来越不对劲,司马炎想收回手,被朝雾死死抱住。“别走,很热,热。”
“张朝雾,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朝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傻笑着:“司马炎,你怎么在这儿?你今天舞剑真好看。”
“是吗?有多好看。”
“比,比大伯带花还好看,比傅毅插花还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喝多了你还惦记着他们!”
“你生气了?反正你最好看,比花好看,比孔雀开屏还好看。你,最最好看!”
“我不信,你就是个满嘴谎言的骗子。”
一听这,朝雾不乐意了。拽着他的手坐立而起,双手捧着他的脸。左吧唧一下,右吧唧一下。“我没骗你,你真的最好看。我最喜欢”“只有喜欢吗?没有爱吗?”
“不知道,可能吧。”
没事,我以后会让你爱上我的。“你喝多了,躺下睡吧。”
顺势想要助她躺下。“不,不要。你要走了吗?不要走。”
“朝雾,你确定不要我走吗?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司马炎眼中闪着精光,一脸凝重地看着朝雾。朝雾抱住司马炎的脖子,一脸幸福地用脸来回蹭着他的脸,真的很凉快,不能走。“反正不能走,我要你留下。”
窗外严冬雪,屋舍暖裘香。红锦翻涌浪,梅绽胜春光。朝雾,你终是我的了,不管怎么,我都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