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辞不开心时,眉头便紧紧皱着,与她平时的沉着不同,她皱眉时看起来像个不高兴的可爱小姐。柳书蝶看着她,真是又怜爱又疼惜。“你不用感到愧疚自责,这件事本身不是你的错,都怪乔御那小子。你这丫头,可别自己愧疚自责。”
柳书蝶宠溺地轻轻掐了掐她的脸蛋。祝辞不好意思地向后靠去,不小心碰落放在一边的提包。一份珠宝设计大赛的策划案从包中掉落,是之前祝辞为了参赛做的安排。服务员立即上前帮她把包捡起来,柳书蝶顺手接过那份策划案,乍然想起一件事。“我听说乔御他们也去了大赛会场,你们打过照面了?”
柳书蝶这次叫祝辞出来,有一部分原因是想问问大赛期间的事。祝辞想到与唐晚禾在洗手间那次碰面,神色平静地摇了摇头:“还没有。”
柳书蝶把策划案放回桌上,面色复杂道:“没打过照面也好,免得惹你不高兴。”
“说起来,我那个蠢儿子竟然发现唐晚禾的病是装的,时间比我预想的要早。”
老母亲露出一副“还有得救”的神情:“唐晚禾极其擅长撒谎演戏,乔御只知道她装病,其他的事一概不知,急死个人,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唐晚禾在骗他?”
祝辞与柳书蝶之间年纪差了二十,可后者在她面前说话从来不端架子。尤其吐槽自己儿子的时候,就像把祝辞当作自己的姐妹,说起话来随性幽默。祝辞拿起桌上的水杯又放下,眼底浮出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就被敛去。水杯的光面倒映出祝辞的双眸,她失神地与自己的倒影对视,不明白自己的情绪算什么。尽管被抛弃,仍对对方心怀悸动,在乎对方的眼神,真是失态。祝辞吸了口气,安慰自己只是才离婚不久,所以才对乔御念念不忘罢了。等时间一长就好。“伯母,您上回不是说想去什么地方旅游么?我最近正好也在了解一些旅游胜地,我们一起聊聊?”
祝辞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柳书蝶看了祝辞一眼,莞尔一笑:“是呀,如今乔氏的股份都在我手里,乔御不敢胡来,我也可放心地出去到处走走,你要不要和我一块?”
“公司那边还有事,我走不开,不过我可以帮您参谋参谋。”
祝辞帮柳书蝶出了好几个旅游方案。两个人有说有笑,等吃完饭天已经有些晚。出了饭店,祝辞要去车库开车才得知柳书蝶没开车出来,想了想后提出送她回家。柳书蝶巴不得能和祝辞多待会,自然欣然答应:“还是我的小阿辞贴心。”
祝辞被她夸地不好意思,无奈地笑了笑:“伯母,您别这么夸我。”
两人路上谈论着餐厅哪样菜好吃,气氛十分愉快。直到距离乔家别墅越近,祝辞的话就越少。把柳书蝶送到别墅门口,祝辞帮她开了车门,两人拥抱过后祝辞就上车离开。乔御接到沈宇的电话,说昨天的合同有些问题,要他过去公司处理。回来就看见祝辞上车离开的场景,乔御呼吸一滞,下意识就要开车追上去。他才打起引擎,一道身影就气定神闲走过来敲了敲车窗:“回家,我有话和你说。”
柳书蝶气场强势,乔御看了一眼祝辞离开的方向,不甘地收回目光。“妈,您回来……见过祝辞了?”
乔御跟在母亲身后,看似不经意地打探祝辞的事。“如你所说,你们已经离婚,我见没见过她是我的事,你还是宝贝好你的未婚妻吧。”
柳书蝶没打算给乔御好脸色,直接拿唐晚禾一事来呛他,乔御脚步微顿:“妈,我和晚禾不久之后就会举行婚礼。”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对于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柳书蝶已经不想说什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考虑好就行,你乐意和她结婚是你的事,但乔氏的股份从此和你没关系。你爷爷奶奶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好,你管好自己的破事,别刺激到他们。”
柳书蝶说罢挽紧身上的皮草,自顾走进别墅。祝宅。祝辞开车回来,停好车发现大厅的灯还开着。女人眉头微皱,今天她不想和祝苗苗再发生口角,她需要时间好生休息。不料她推开门,就见祝川原本茂密的头发中间少了一片,愣是成了地中海。大厅的茶几上放着几顶假发,祝川正在捣鼓试戴。他这副样子看起来实在滑稽,祝辞没忍住,开口嘲讽道:“大伯的头发怎么了?是因为担心公司掉光了么?我一早说过,你只需要安心当好公事的股东就好。”
听见祝辞的声音,祝川下意识把假发藏起来。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此地无银三百两,祝川面色难看地把假发扔在茶几上。“祝辞,这就是你的好手段?”
祝川冷眼瞪着祝辞,他今天出门办事,不想半路忽然冲出几个人把他拖到没人的地方。他还以为自己遇上了绑匪,可对方只是把他打了一顿,而且手法很是刁钻。那些人把他打了个半死,可他身上愣是看不出一块青紫。他被不明不白打了一顿不说,未了那些人还拿出推子把他的头发给剃了。混混一离开祝川就报了警,没想到那些人手段干净,愣是没留下什么线索。祝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祝川这副狼狈的样子,让她想到一个人。除了那个人之外,大概没谁能想到这么损的法子。祝辞勾唇一笑:“大伯说笑,我真要动手,还需要找其他人?”
她这番话一语惊醒梦中人,之前祝辞把祝苗苗按在洗手台里,是真的起了杀心。祝川想起那天祝辞的眼神,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她说得不错,如果她想动手,根本不用假手于人,自己就能把他们制死。想到这,祝川警惕地瞪着祝辞,默默向后退了两步,生怕祝辞忽然对他不利。他恐惧的眼神让祝辞觉得有趣:“大伯,你说你早知道害怕,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