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发,这种油嘴滑舌、不务正业的纨绔,以后少见面,更不要一起外出游玩。”
“纨绔怎么了?纨绔就不能务正业了吗?我纨绔得坦坦荡荡,才不像你这种假正经!”
董晏清呛完宇文浅,扭头对花琅说,
“丫头,我跟你说过,要找正经的郎君,少跟这种不正经的郎君说话,更不要一起来什么游园会。”
话音刚落,董晏清和宇文浅抬头对视了片刻,俩人都觉得好像哪里隐隐有些不对。
“你不是跟他一起来的?”
“你不是跟他一起来的?”
俩人同时发问。
“不是啊。”
花琅否认。
什么?!董晏清大惊。
宇文浅虽然假正经,但是好歹长得凑合、才学凑合、家世也凑合。
如果花琅不是跟宇文浅一起,那又是哪个小子要拱他的小白菜?
什么?!宇文浅也大惊。
董晏清虽然纨绔、油嘴滑舌,但是起码为人热心仗义、长得还行、才学还行、家世还行。
如果花琅不是跟董晏清一起,那又是哪个书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她的歪心思!
等一会回家了,一定要告诉阿娘,让她好好查查。
“他是谁?”
“他是谁?”
俩人再次同时发问。
“他——”
花琅刚要说话,萧阙拎着两小包蜜饯就回来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
董晏清和宇文浅看见来人,急忙叉手行礼,
“见过夫子。”
“萧夫子好。”
萧阙还礼,一脸慈祥地说,
“你们也来参加合春宴?”
“正是。”“是。”
“那你们好好玩,”
说着,萧阙将手里的蜜饯往花琅的方向一递,
“走吧,阿琅。”
花琅看这个小纸包就大概猜到里面装了什么,纸包上的花纹是客盈来专有的,而客盈来在长安城专卖各种干果点心。
她表情好了不少,心里也不堵得慌了,
“你俩慢慢玩,我先走了。
浅浅,你早点回家,别让嫂嫂担心,跟她说我过段时间就去看她。
董晏清,你也早点回去,别让钟叔着急,跟梁琦说我带了武功身法图,有空给他送过去。”
把俩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花琅接过萧阙递来的纸包,步履轻盈地离开了。
萧阙对着俩人点了个头,就跟着花琅走了。
董晏清和宇文浅呆愣在原地,
“那个要拱我白菜的猪——”
“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
忽然一阵妖风平地起,俩人空中凌乱。
萧阙跟在花琅身后,嘴角噙着笑。
如果花琅这时候回头,一定会认出这个白切黑的微笑,因为这个笑,她大师兄也常有。
合春宴没啥特别,除了搭讪的小娘子特别多,再就是吃的东西贼贵,菜品摆盘精致好看,可惜,不好吃。
“以后不好吃就别硬吃了。”
回城的马车上,萧阙温和地劝着花琅。
“没事,不好吃而已,还没到难吃的地步。”
花琅揉揉微鼓的小肚子,她从小就习惯把东西都吃光,不把自己吃得胀胀的是不会停嘴的。
虽说能吃是福,萧阙也愿意看花琅吃饭津津有味的样子,但几次看下来,他有点担心她的肠胃,
“既然吃饱就别再吃了,剩下的不想扔,我们可以用食盒装起来带走。”
“没事,咱们只吃了菜,又没吃米饭,不占肚子的。”
花琅这话说的,仿佛凸出来的不是她的肚子一样。
萧阙无奈地轻叹了口气,
“你呀。”
花琅看着萧阙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刚才就想说来着,董宴清和浅浅跟你行礼的时候,你可真的是一副书院夫子的模样。”
萧阙没想到花琅会提这个,他有些疑惑,
“怎么了?不对吗?”
“不是不对,是我见识浅,生平第一次看见这么年轻、却又这么慈祥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琅说到最后,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年轻又慈祥?听着花琅的形容,萧阙也跟着轻笑了起来,
“你若是见识浅的话,恐怕就没多少人见识广了。
你可知,我从开始教书之后,发现了什么?”
花琅止住笑,
“发现了什么?”
“监生们四书五经念得倒是不差,只是太过于沉浸书本,反而对生活里一些稀疏平常的事情不甚了解。
当然,这与教授之人有着必不可分的影响。
就以我为例,当初咱们还没到长安,在路上你教了我许多书上都不曾出现的东西,让我颇为受益。
那些连我都不知道,又如何让学生明白。”
萧阙说到着,表情微微有些变化,
“国子监的监生,大都是要从政的。为官者,连基本的常识民情都不懂,又如何为国献良策呢?”
在国子监教书的这段时间,他通过和学生们的接触发现他们的常识匮乏得厉害,花琅随口说出来的东西,对他们而言竟是从未听说过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着实让他有些担忧。
“嗐,你是教书的,又不是教风俗民情的,担这心干什么。”
花琅无意识地伸手戳了戳萧阙皱起的眉头,等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她急忙接着说,转移萧阙的注意力,
“国子监也好,书院也好,教的东西都是基础,基础打好了,以后他们为官为吏才能更好更快地理解他们要掌握的东西。
你指望他们参加完春闱、金榜得中之后,就马上变成官场老油子吗?那也太不现实了。”
萧阙仔细听着花琅的话,倒还真的没有注意到眉头被她戳了一下,他思索半响,
“你说的对,是我狭隘了。”
“这哪是狭隘了,你这分明是有一颗为国为民的赤子之心,如果你入仕,一定是个好官!”
花琅是真心这么想的。
“萧氏一门,以学传家,多出儒士,甚少有为官者。八壹中文網
叔祖父曾去礼部做官,但不过十年,就提前乞骸骨。
我自认没有叔祖父之能,又如何敢去当官。”
“可是,国子监的先生,不算是官的一种吗?”
花琅好奇。
“国子监祭酒、监丞、主簿是实官,博士、助教、直讲这些职位虽然也领朝廷俸禄,但并没有实官之秩。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并不算真正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