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西夏搜查府邸的军队开始对这一片进行搜查。”
于占逵神色极为凝重的说道,声音都禁不住的压低了很多。赵谌眼睛一眯,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白小婧。白小婧立刻说道:“搜寻的人绕过了这座府邸。”
众人闻言,脸上禁不住流露出果然如此或者早知便是如此之色,但同时又立刻长长松了一口气。“王爷英明,西夏人打死都不会想到刺杀张明文的刺客会藏身在张明文府邸之中。”
于占逵立刻抓住机会狂拍马屁。赵谌笑道:“这主要还是小婧侦察到这张明文府邸的后院中有一片院子荒芜多年,平日无人过来。”
顿了一下,赵谌起身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到屋子外面接着沉声说道:“那西夏国皇帝拓跋仁孝和密谍司统领野利武生,还有那枢密院使拓跋宝青都不寻常之辈,而且仁多宝忠还活着,以他们的心智,时间一长,西夏人在其他府邸搜查不到人,未必就不会怀疑到张明文府邸。”
众人闻言,顿时禁不住又是神色一紧。赵谌紧接着说道:“天气炎热,难以长久停尸,张家很快就会给张明文发丧,到时候必然要寻找风水宝地送棺尸出城,我们到时候便随这发丧队伍出城。此事由于占逵和小婧去商量,拿出一个万无一失的方略出来。”
说是这样说,但赵谌心中也有些担心,所以一直在用心倾听府外的呼喊之声,防止此处落脚之地出现意外,没有想像中那么保险。还好,白小婧说的没有错,府外的嘈杂之声并没有维持多久,那些搜捕的西夏官兵便离开了。…………西夏国密谍司统领野利武生和枢密院使拓跋宝青在一大群护卫的簇拥下,各自坐着马车一前一后来到了西夏国大理寺大牢门前。二人对彼此到来显然都有些意外,级别低了一级的野利武生对拓跋宝青抱拳一礼,等后者非常严谨的回礼之后,野利武生才率先说道:“枢密使大人莫非也是接到了仁多宝忠让人捎去的口信?”
“看来统领大人和在下一样,是被仁多宝忠请来的。”
拓跋宝青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拓跋宝青其实对野利武生向来不喜,但深知此人和自己一样,深受皇帝陛下的信任,最主要是此人擅长阴谋诡计,为人阴狠毒辣,让他极为忌惮,若非必要他绝不想得罪此人。“枢密使大人,您说这仁多宝忠深在大牢之中,却言称有事关我大夏国生死存亡之事要告诉我二人,不知是危言耸听,还真有其事。”
野利武生同样不想得罪拓跋宝青,不光是因为后者深得陛下信任,更多的是拓跋宝青如今掌控着西夏国最精锐的铁骑铁鹞子。拓跋宝青显然就野利武生所说问题一路上想过了,立刻回答道:“本官猜想是与前线战事有关,仁多宝忠是急于上前线暗中掌控军队,好让你我二人在陛下面前替他说项。”
野利武生点了点头,笑道:“下官也是这样想的。”
说着话,二人已经并列踏入大理寺大牢之中,此地的官吏早已在门前恭敬迎候。半响之后,一间颇为干净整洁、且里面书桌、床榻等生活用品和美酒佳肴都不缺的大牢之中,野利武生和拓跋宝青听了脸色有些发白、相比之前样貌上老了至少有十岁的仁多宝忠所说的话,却是被惊得跳了起来,而且久久不语。“仁多宝忠,你莫非疯了不成,被你杀死的七名官员虽然是汉人,但他们身后的家族势力不小,族人加起来不少于万人,若是再将他们掌控的佃户和仆人加起来,人数不少于十万人。”
“你现在要将他们全部杀死,你以为我们跟你一样变成了疯子不成。”
率先说话的是拓跋宝青,他在确定仁多宝忠不是开玩笑之后,当即大声呵斥。仁多宝忠却冷哼一声,用有些嘶哑的嗓音说道:“拓跋宝青,那七名汉人官员并非是老夫所杀,是有人假扮老夫做下此事。”
顿了一下,仁多宝忠紧接着又说道:“好,此事老夫拿不出证据,但此时此刻,你看老夫像是发疯的样子?”
拓跋宝青闻言,也是冷哼一声,但认真的盯着仁多宝忠看了半响,摇了摇头,道:“没错,你现在看起来不像是发疯的样子,但疯子没有发病之前,岂不是和正常人一样。”
“你……”仁多宝忠被气得够呛,但因为他拿不出任何证据出来,所以此时却是无话可说。“仁多宝忠,我相信你没有发疯。”
但出乎预料,向来与仁多宝忠不和的野利武生却突然如此说道。正在狠狠看着对方的仁多宝忠和拓跋宝青闻言,不由得一愣。紧接着仁多宝忠流露出欣喜若狂之色,长笑一声道:“好,野利武生,你不愧有智计过人之名。”
拓跋宝青死死盯着野利武生,郑重说道:“野利统领,你难道也想将那七名汉人官员家族势力连根铲除不成,你要知道人数至少有十万。”
野利武生一脸滔天杀机,咬牙道:“就因为这七人身后势力不小,所以才要将他们斩草除根。”
拓跋宝青见野利武生说得如此郑重,不由神色也变得极为凝重,略一沉思之后,咬牙道:“你们难道真的以为他们七个家族会造反不成?”
“要知道,这七个家族虽然是汉人,但有四家是我们大夏立国之初便为我们党项人效劳,另外三家虽然是后期从宋地投靠而来,但时间最短的也有四十多年,绝不可能是宋人的奸细,更不可能是金城王的奸细。”
野利武生抢在仁多宝忠之前,冷哼道:“若是正常情况下,他们自然不会造反,但先有仁多宝忠杀死了他们的族长,而陛下又没有处死仁多宝忠,甚至要继续让仁多宝忠暗中统兵,他们心中必然会生出很大的怨气,心中与陛下和朝廷生出隔阂。”
“当然,若只是如此,还不至于让他们立刻造反,最主要的是这七人的死,背后显然是金城王的阴谋,以金城王的手段,后续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更多的手段去鼓动甚至逼迫这七个汉人家族去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