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袁义走后,周虎道:“鸡鸣寺距离我们这里很远的---” 鸡鸣寺在南京城最北面,而三山街接近南京城最西南面。 中间直线距离超过十里。 “我不信任袁义,更要防着李景隆。”
朱高煦道:“李景隆如果想出卖我们,后天鸡鸣寺肯定埋伏着精兵。”
“到时咱们从三山街跑就快了,等他们的精兵过来,咱们已经出城了。”
周虎道:“那后天,殿下不去?”
“我不去,我在三山街等,若李景隆真心帮我们,必然能见到。”
朱高煦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周虎也不敢多问。 次日,毛信和宋长林把那民居买下。 朱高煦立马把米铺关门,搬到民居。 他把时间定在大后天,就是给了两天时间,让自己熟悉附近的环境。 虽然他在南京城呆了数年,但以前要么跟着各王子和四舅徐增寿到处玩乐,要么在学堂里,哪有心思观察四边的环境地形。 他先是沿着自己所在的民居一路走到下浮桥。 下浮桥的西边就是水门所在。 从他自己的测算来看,大概在后世九百米左右,不到两里。 如果这边没啥兵马预备着,他是完全来的及跑到这里,然后跳进河里,游出水门,出外城。 但通常如果内城城门一关,水门也会被关起来。 他了解明军的机制,如果上面有命令要守好城门,许进不许出,或不许进也不许出,那通常就是要全城抓捕犯人。 此时城门守军先把所有内城门关了,然后通知外城门也关,与此同时,会去通知关水门的。 这个间隙时间,最快如果骑兵五分钟内可以办到,最慢不会超过七分钟。 而他从民居到水门这里,肯定也需要这么点时间。 所以,如果不是事先准备,等看到城门关起来,再往水门来,肯定来不及。 当然了,如果他现在在大街上突然被发现,朝廷下令全城搜捕,那他有的是时间逃跑。 发现的人首先要通知朝廷大员,然后下令给五军都督府,再由五军都督府下令到城守兵马总部,再由总部下到各城门,这个过程,其码得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 朱高煦脑子里全是这些东西,一旦事败,如何逃出京师。 毕竟他相信,做事情未雨绸缪总归不是坏事。 当天上午搬家后,他们几人在外面分两批吃了饭。 在京师的这些天里,他一直要求四人分成两批,从不聚在一起。 因为四个壮汉聚在一起是很显眼的,而且出事,容易被一锅端。 但同时他们距离不会太远,哪怕就是吃饭也在同一个酒楼,一旦发生了什么,可以看情况随时接应。 吃过饭后,朱高煦四人又分两批来到下浮桥西边看了看,回去之前,他让周虎和毛信换了个位置。 毛信到朱高煦身边,周虎去和宋长林一起。 毛信很快来到朱高煦这里。 朱高煦指下河岸下:“从这里往前就是内城三山门下方的水门,你说如果从我们民居挖个地道通到这里,需要多久?”
“啥”毛信瞪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探头往下看了看:“刚才过来我们测了近两里左右,不算太长,但也不短,如果我们三个人挖,起码得大半年。”
“三个人不行,太慢,得多找几个人。”
朱高煦摇头。 “这得找信的过的人?”
毛信沉声道。 然后又探头看了看:“如果打通,下面会有个洞?”
“就算打通了,别人也不会注意,可能以为是水渠通道,但尽量不要打通,留些壁墙,放些工具,等咱们要用到的时候,稍微挖下就能通。”
当然,时间长了,雨水浸透,可能也会出现。 但洞的高度要保持好,不要让河水浸没了,但也不能离岸边太近。 “回去想想,如何准确的挖到这里。”
朱高煦道:“挖的人可以找--” 他本来想找徐增寿和王宁,这都是信的过的人。 但脑子一抽,突然想到,信谁不如信自己。 他决定用自己人,因为这事不急,而且挖这个洞,他甚至不是为了这次李景隆的事。 因为肯定来不及。 或许,将来可以用的着? 下午回去后休息了会,大概午时末,朱高煦四人又分两批出门,这次来到洞神宫。 洞神宫就在贡院正北,里仁街南,南宋景定年设立,当时由道士王道立看守,元延佑六年,重修道宫,到明朝时又修了多次,现在也是当地著名的道场之一。 这次朱高煦和宋长林走在一起,周虎和毛信在一起。 朱高煦带着宋长林站在洞神宫外,指着其中的一幢房屋道:“后天你去鸡鸣寺,看到李景隆后,引到他此。”
“李景隆会来?”
宋长林问。 因为朱高煦约他在鸡鸣寺见面,但却突然换地方,他怕李景隆不高兴。 朱高煦正是用后世的方式,临时变化见面地点,如果李景隆在鸡鸣寺有伏兵,而且要追过来,定要经过里仁街,这是最近的路。 到时他安排毛信在里仁街,找个茶楼高高看着,如果有兵马,会发信号,朱高煦转身就能逃。“李景隆如果真心合作,听到是我来了,他肯定会来。”
朱高煦道。 如果李景隆不肯来,那就是假的。 “明白了。”
宋长林重重点头。 就在朱高煦和宋长林策划着见面方式和地点时,突然距离他二十米外的毛信脸色大变。 “不好。”
毛信差点惊叫出来。 周虎莫名其妙,不明觉厉的道:“啥事?”
“你别跟来。”
毛信小声道,接着快步往前。 很快他超过朱高照,然后在前面转了个身,又绕回到后面,还是和周虎站一起。 周虎这时也警惕起来,四下打量着。 因为朱高煦之前说过,如果遇到有情况,毛信和他,要尽快到前面示警。 前面的朱高煦这时已经发现毛信突然到了自己身前,他脸色一凝,先是抬头看了看左右,猛的转身。 看着身后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两个匆匆往西的小娘身影进入他的视线,其中一个的背影,隐隐有熟悉的感觉。 特娘的,被人发现了? 朱高煦这个子体形在明朝的南方京师还是比较少见,所以朱高煦立马反应过来,前面有人认出了他。 但他在京师认识的小娘可不多? 前面的小娘,正是黄子澄的女儿黄樱和她的贴身小丫头。 最近他父亲黄子澄心情不好,被免了官职,虽然是建文帝有意为之,用来迷惑朱棣,实际上还在重用黄子澄,但官丢了是事实,做为女儿黄樱也不知道,所以今天便来洞神宫来上香求签。 不料突然在洞神宫门口看到了朱高煦。 第一眼看到朱高煦时,黄樱以为自己眼花了。 因为现在朝廷正和燕逆打仗,身为南军猛将的朱高煦怎么可能到京师来。 但她还是确认了这个男人就是朱高煦。 黄樱这会才十四岁,过去的十四年里,只有朱高煦这个男人碰过她的身体,和她有过肌肤之亲。 当天在街上公然被其搂抱之后,她的脑海里,已经深深印入了朱高煦的无耻嘴脸和猥琐模样。 她一个明朝小娘,在这之前从没有和任何一个男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哪怕是她父亲也没有这么近距离站在一起过。 当天朱高煦公然调戏,简直像恶魔一样震碎了她的三观。 开始的几天,黄樱每天都做噩梦,梦里还会遇到朱高煦。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慢慢不再惊恐,并且不知为何,偶而还会回味当天被朱高煦搂着的感觉。 按照大明此时的礼法,如今这世间,只有朱高煦和她有过肌肤之亲,还当众对她说喜欢她。 她应该嫁给朱高煦才对。 可父亲黄子澄当然不会这么想,在朱高煦离京后,多次为她介绍京师勋贵的公子哥们,但尽管黄樱无人反对,可当天朱高煦这一搂,整个京师闻名,导致外面没人敢娶她。 眼看着黄樱年纪越来越大,夫婿却还没着落,这会连黄子澄都急起来,并且更加憎恨朱高煦。 “小姐,刚刚那个,不是可恶的高阳郡王吗?”
贴身丫头春晓这时道。 “应该---不是吧---我没---看清楚---”黄樱结结巴巴,满脸羞红,不愿承认。 “就是他,他化成灰我都认识。”
春晓咬牙切齿道:“高阳王的身格体形,还有那无耻下流的模样,春晓记的清清楚楚,小姐,快,我们去报官。”
“等下。”
黄樱大急。 春晓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家大小姐,小姐不是一直对高阳郡王狠之入骨吗,怎么这么好的机会,却不报官? “这世间太多的人有相似之处---”黄樱红着脸道:“万一---万一咱们认错,抓错了人----那就难堪了。”
“不会认错的,就是他。”
春晓道,然后想了想,又加了句:“要不我们再回去看下?”
黄樱不置可否,低着头没有出声,其实她脑子里现在一片混乱,有两种声音在纠结。 一个声音在提醒她,这是她父亲的敌人,是反贼燕逆,要报官。 另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高阳郡王亲口说的,喜欢自己,而且与自己,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从礼法上说,我已经是高阳郡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