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能和他交过手,知道不能硬抗,嗖嗖嗖,长枪对着朱高煦马头就点。 真是阴险啊,朱高煦心中暗骂,连忙双腿一夹,嚅,蹑影也敏捷的往右一跃,瞿能长枪的枪尖几乎贴着蹑影头顶划过。 另一边瞿郁弯腰低头,一刀砍向朱高煦的马脚。 朱高煦被这两父子的打法,气的七窍生烟。 “无耻之徒。”
朱高煦大骂,马槊闪电般往下划过。 当,格挡掉瞿郁的长刀。 双方位置瞬换,朱高煦这会已经到了南边,他飞快调转马头,还好这时风已经小了很多。 瞿能却是很郁闷,正好与朱高煦换位,风却变小。 双方再次对冲。 当,当,当,在场中连番大战。 瞿能有了上次和朱高煦对战的经验,不敢与他硬碰,专门下阴手,居然能抵挡好几招。 “高阳王,我儿如何?”
瞿能一边打一边低声问。 “你儿子挺好,你们今天降了吧?”
“不可。”
瞿能马上道:“家人都在。”
他还有妻子父亲在朝廷那边。 “那我就打你们下马。”
朱高煦也小声道:“一会被抓,不要骂燕王,定要大骂我,不然,恐怕难活。”
“。。”
瞿能没明白什么意思。 突然就见朱高煦手往后面一摸,嗖,一样东西飞了过来。 瞿能都没看清错什么,扑哧,朱高煦一斧扔在他的马的前胸。 “嚅”瞿能战马一声惨叫,扑通,两只前脚轰然卧地。 瞿能措手不及,也是被一下带倒。 “父亲”瞿郁惊慌失措,心神大乱。 砰,朱高煦掠马闪过,一马槊抽在他的马屁鼓上。 骑将交手,不一定要打人,朱高煦就发现,打马也挺好的。 “轰隆”瞿郁也是连人带马栽倒在地。 这下两边的兵马都是一涌而上。 瞿能的兵马要救他,朱高煦的兵马来抓人。 朱高煦挥起马槊迎向瞿能的兵马,左右一顿横扫,周虎和宋猛、陈文等也冲了过来。 终于抢在瞿能兵马上来前,把瞿能父子抓住。 对面瞿能的骑兵顿时崩溃,纷纷掉头就跑。 朱高煦勒马来到瞿能身边,余光一扫,发现张武和王彦护着燕王也正往这边跑。 “瞿能,你们父子,降不降?”
朱高煦故意大声道。 “呸,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瞿能破口大骂:“你杀我陶儿时,我就与你誓不两立,我上战场,就从没想活着回去。”
“来人,把他们拖下去砍了。”
朱高煦立马道。 “住手。”
远处有人厉喝。 朱高煦回头,原来是张武在叫。 他顿时一脸不高兴:“张将军?”
张武赶紧向燕王道:“大王,瞿将军文武双全,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还请大王三思。”
张武知道瞿能是有才能的,但更知道瞿能长子瞿陶被朱高煦杀了。 这么有用的人将,当然得留着。 “父王。”
朱高煦马上道:“瞿能对儿臣出言不逊,刚才还伏击伤害父王,儿臣请求立斩。”
燕王犹豫了下。 但就在这时,呼呼呼,空中传起呼啸的风声。 燕王表情一喜,刚刚缓了缓的北风,又变化起来。 “风又大了。”
张武喜道。 北风继续呼啸,且越来越大,空中全是被吹起来滚滚的尘沙,连带着战场上的硝烟,融成一团,飞向四面八方,看起来如同世界末日,到处昏暗。 “好机会。”
燕王也不理朱高煦,厉声道:“快,高煦你带人去李景隆后阵放火。”
“火借风势--”燕王还没说完。 前面又是一阵山呼海啸的欢呼声,但这次的声音,变成了燕军。 朱高煦为之一愣。 张武赶紧叫身后亲兵,把瞿能父子拉了过去,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卡察。”
两里之外,一声巨响,南军中军大帐写着大大李字的帅旗,轰然折断。 “什么?”
李景隆头盔这会也不在,脸上更是被吹的披头散发。 他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空中折断的帅旗,满脸的绝望和不甘。 所有人都不信他能带领好兵,能打好这仗。 但他这次带着六十万大军前来,前期打的真的是很好。 昨天小败燕军,今天眼看又要大败燕军。 传说中的能征善战的朱棣也不过如此,力能抗鼎的高阳王也无力回天。 可在这关键时候,居然起风了? 这阵风真是起的诡异,不但助北军吹他们南军,还把李景隆的帅旗给吹倒。 这下燕军士气大震,前面南军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但帅旗所在的中军大营,军心大动。 随着山呼海啸的声音,燕军和打了鸡血似的,而原本密集严整的南军中军大营四周,则像决堤的洪水四下退散,有部靠近燕军的南军二话不说,转身就逃。 开始还只是一部南军在逃,但失败是会曼延的,很快越来越多的南军加入到崩塌的队伍中去。 场面一下子就失控了,就好像天崩地裂的大地震,彻底震碎了所有南军军将的心。 “大帅,快走吧。”
李景隆身边诸将纷纷围过来,所有人看到局势已经无法挽回。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李景隆披头散发,如同发疯,仰天怒吼。 “你们都看到了,你们都看到了,燕逆已经被我打败了,被我打败了,谁敢说我不会领军?为什么啊---” 这好端端的哪来的风啊? 非战之罪,是老天不公啊。 李景隆还在怒吼不甘,前面朱高煦有部分骑兵已经开始冲击他十几万兵马的中军大营。 因为现在南军中军全军崩溃,前面大量败兵都往后跑,南军中军大营的崩溃已经影响到远处的南军其他各部的稳定。 “曹公快走。”
“大帅,燕军来了。”
几个部将赶紧拉起李景隆,几乎是连拖带拉把他架出战场。 李景隆一走,现场立马就崩塌到底,就好像大楼被抽掉根基似的,轰隆倒塌。 十数万中军大营全部崩溃,所有人争相逃窜,无人能组织抵抗。 紧接着南军各部东南西北各方兵马几乎连贯着纷纷崩盘。 郭英、吴杰等往西,原路退向真定和定州,平安见势不妙带着自己的骑兵先往东,再折向南、徐凯则逃向沧州。 南军所有辎重、火炮、马车全部丢弃。 白沟河重演了白河之战的一幕,南军四下崩逃,无力抵抗,燕军到处追杀,不费吹灰之力的砍下他们的头颅。 大量的南军被逼进白沟河,很多人跳进去后,再也无法上来,白沟河一夜间浮尸上万,积堵水道。 战争如此残酷,只是一天一夜的功夫,大明朝上下,数万百姓永远失去了丈夫、父亲或儿子,另有近十余万直接选择投降。 李景隆六十万大军在白沟河一败,死伤过十万,投降过十万,一下子就损失了三分之一,但另外几十万大军也不是一时半会全都能跑掉的。 燕军追到白洋淀月漾桥,在上次伏击南军这边又重创了南军。 这边也算是来回南北必经之路,当然,也可以选择绕远路。 月漾桥就这么宽,几十万步骑中有一大半是往这个方向跑的,有聪明的人就绕过去,宁愿走远路,也不走这桥。 但绝大部份都习惯从这桥经过。 这桥太窄,十几万步骑挤的水泄不通,逃命速度瞬息大降,后面的聪明人就知道绕道,有的傻乎乎还在等着前通通。 结果很快燕军追上来,又给南军重创,史记:杀溺蹂躏死者数万人。 桥下的河流这会真是被密密麻麻像死鱼般的尸体给堵住了,只见尸体不见水。 这两次重创后,南军损失已达十余万。 李景隆先逃回德州,但四月二十七日,燕军追击到德州,还没打几天,李景隆又跑,德州被破,南军储存在这里的大量粮食辎重全部被燕军所获,南军连投降带被杀伤,又是损失数万。 五月初七,李景隆逃至济南。 十五日,燕军攻济南,李景隆匆匆集合了下兵马,还没开打又是惨败,李景隆自己直接就跑了,燕军把济南团团包围。 此时李景隆出发时的六十万大军,除了跑到真定,沧州、定州等地的,余下已经不足十万。 另一方的燕军,仅受降就破十万,因为这次俘虏太多,或者怕粮草不济,燕王并没有全部接受,让人从中挑选,最后有两万多老弱南军被遗散回家。 同时从其中抽出数万精壮,由李远、陈旭和瞿能父子分别带着,回北平附近训练,以做后备。 当时朱高煦意见很大,还多次找到丘福,请他向燕王建议斩杀瞿能父子,被丘福劝阻。 五月中旬,济南城下。 燕王大军二十余万,已经把济南城围的和铁桶一样,燕军营帐连绵十余里,重演和复制李景隆兵围北平时的壮观画面。 今天一大早,燕王朱棣就带着一帮子亲信大将在济南城外数百步观看地势。 济南是有名的大城重府,周长约十三里,高约三丈(十一米),阔五丈多(16.7米),西门、南门、东门外还筑有瓮城,城关建有城楼4座、箭楼3座,城墙上筑有角楼、敌台、铺舍等防御设施,垛口约3350个,平均两米一个垛口,下部由青方条石垒砌,地面上约2.5米,上部青砖砌筑,每块砖重10—15公斤,可谓固若金汤。 济南城上的火炮比真定城还多,所以大伙十分小心,尽量离的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