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成。”
“臣在。”
“虽然是下雨天,你要和兄弟们打打气,尽快到白螺矶,休整两天,建好营地后,开始铺设舟桥,俺要这舟桥,最少三百步宽。”
“臣,领旨。”
许成赶紧答应。 朱棣一一吩咐诸将任务,每说完后,都要看看诸将表情。 但这些将领也不是省油的灯,几乎看不出喜和怒,大多数都是恭恭敬敬的,找不出毛病。 童信的蕃骑现在约有两千多人,朱棣让他配合哨骑,主要查探四周,有没有叛军援军在外游动,因为朱高煦也擅用骑兵,朱棣怕朱高煦带着骑兵在外伏击。 次日中午,朱棣跟着中军某营,已经到了太白湖东翼,连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突然停下,太阳也缓缓出现,朱棣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看来俺就是真命天子,知道俺不想在雨中打仗。 他这次从京师和全国各地,共带了两百多门洪武大炮,整个靖难中出现的洪武大炮加起来,都没这么多,其中有大部份是最近半年刚刚新铸的。 不过洪武大炮是拼接法铸造,在前几次和讨逆军的对轰中,完全处于下风,特别是不耐用。 连续轰到六七炮左右就可能会爆开,打三四炮要休息。 之前战场上官军不敢停,以至于爆了好多炮。 但朱棣不了解讨逆军的大炮啊,以为讨逆军的炮和他们差不多,只是胜在炮多而已。 所以他希望不要下雨。 如果他知道讨逆军的炮是通体打造,比他们耐用,他肯定巴不得天天下雨。 再数天后,官军大军接近临湘县,此时距离巴陵约一百里,双方哨骑已经不停接触。 而最近因为下雨,朱高煦知道火炮辎重不好走,打定主意先守城,所以哨骑也没拼命阻拦官军,反而不停往后缩。 这让朱棣得到消息,感觉叛军哨骑也不厉害么,为什么之前各地都说叛军哨骑厉害?原来都是为打输了找借口。 --- 四月下旬。 朱高煦站在巴陵城头,看着北边的江边。 北边是岳州通向武昌的水驿道,同时也是长江的一段,哨骑探到的消息来看,官军在朱棣的带领下,正沿着长江往巴陵县来,大战再所难免,他们父子,终于要见面了。 朱棣会到前线来吗?会和朱高煦说话吗?会派人送劝降信吗? 以朱高煦对朱棣的了解,朱棣肯定不会上前,也不会和朱高煦说话。 因为他怕朱高煦用炮直接找死他。 但是派人送劝降信,倒是可能的。 不知为什么,朱高煦也突然很期待和朱棣见面,甚至很想看看看朱棣现在的表情。 他脑子里也回想起靖难中,朱棣一次次双手用力扶着他的肩膀,用父亲慈爱的声音,缓缓道:“高煦--” Tui,奥斯卡终身演技奖就该给朱棣,朱高煦狠狠朝墙头吐了口口水。 “报。”
突然,前方哨骑回来向他汇报,火真的大旗刚刚掠过巴陵,往巴陵南方去了,约五六千骑。 火真想干嘛?几千骑攻打长沙?朱高煦莫名奇妙。 朱高煦这会在整个湖广近三十万大军,并在长沙驻有重兵,虽然最近先后在龙阳、沅江、华容等县分派了驻兵,但长沙城里,仍然有超过十万的大军。 他把十几万大军缩在长沙,是将来要有大用的,火真几千骑,肯定不敢打长沙,要么是就是进来当搅屎棍的,以为我逮不住他?当然,我也不想理他。 湖广各府县都有朱高煦兵马驻守,而且不少,火真五千骑,连任何一个县城都攻不下。 “不用理他,他估计是想搔扰和破坏。”
朱高煦不想理火真。 没多久,哨骑来报信,火真跑到乔口司附近,对着水驿道经过的船射火箭,负责驻守长沙的盛坚没惯着他,立马派女真人李贤带着一万骑冲出来。 火真转头就跑,李贤在后面紧追。火真部下大部是蒙古人,李贤部下有蒙古人有女真人,也有汉军,双方都精于骑射,火真跑到益阳县附近还想和李贤干一仗,结果对射之后,发现不敌,又接着跑。 两方一追一逃,在湖广里到处乱窜。 朱高煦听罢,便下令,让李贤回来,先别管火真,各船出江,如果重要的物资走河中间,上面覆以湿棉被,船边准备水桶,也可派人带盾,或用弓反射。 看他有多少箭射。 朱高煦决定先不理火真,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而且一万多骑在湖广跑来跑去,影响百姓。 先让火真开心几天,等他箭射扔差不多,再教训他。 这个命令传出去第二天,火真带着四千多骑(之前和李贤对射,损失不少。)来到常德和龙阳县中间的水道。 李贤不追他,他胆子也越来越大。 到了水驿道后,果然看到从常德方向,一条长长的船队正往龙阳县去。 这船队约有三十多艘船,基本都四百料以下的,上面装的满满,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看到一大股骑兵出现,船上的人惊慌起来,不一会,陆续有人举着盾牌出现。 “狗东西们,点火,射他们。”
火真哈哈大笑,一挥手。 部下纷纷取箭,上火油,点火,射。 嗖嗖嗖,一波箭雨射向最前的船。 火真也知道箭会用完,所以都分批射,这会齐射只有一百人左右。 就在他们射箭的同时,那船上约有七八个人并排举起盾牌,然后蹲下。 那盾牌火真见过,讨逆军特有的,长方形,对面人蹲下后,正面都看不到人,正面防守特好的。 果然,当当当,他们的箭有一大部份身在盾牌上。 少部份箭射到船体上,哗啦,船上马上有人浇水,很快就把那些火给灭了。 火真看的大怒,对方在船上约有十几人,七八人拿盾,另几人专门灭火,刚刚一波射过去,都没射到人。 “再射。”
火真怒道。 嗖嗖嗖,岸边连射几轮,中间有听到惨叫,船上有人中箭,还有人掉到河里。 但讨逆军还是把火灭了,这时火真看出,船上铺的那层东西,应该是湿的,点不起来。 他们射了好几轮,消耗数百支箭,也不过射中几个人,其中一个掉河里,也很快被后面的人救上来。 火真不甘心,转身带骑兵换个地方。 午时左右,他们来到澧州和安乡县的河道上,又逮住一支更长的船队,约有四十多艘。 火真刚下令到河边准备射箭,不料对方突然出现一排弓箭兵,嗖嗖嗖,对着他们就射了一波。 这几十艘船上都有弓箭兵,差不多加起来有三四百人。 一波箭雨射到火真骑兵中,顿时人群里人仰马翻一片惨叫。 火真气急败坏,下令反射回去。 他们的箭要上布和火油,肯定上的比较慢。 对方连射两轮之后,纷纷扔掉弓箭,又重新拿起那种高高长长的盾牌。 火真大怒,让人射了几轮后,,感觉效果不怎么好,很难把对面的船点起来。 这么不停的射下去,无非就是多射伤几个叛军,无济于事,对整个战局,没什么影响。 此时火真已经知道讨逆军有了准备,很难凑到效果,留在这边,也是浪费箭支。 他带着五千骑出来转了两天,射了十几波船,船没烧掉几艘,射伤了上百人,但箭却消耗了一大半。 火真这时就不想再射船,想摧毁湖广境内的良田,顺带抢点粮。 此时的夏粮正当长的时侯,再过些天,秋播也要准备开了。 不料这个时侯,常德和长沙方向,陆续有讨逆军骑兵出来。 火真在这边跑了两三天,粮食本来就吃的差不多,箭也用的差不多,长沙瞿陶带兵出来拦截,火真赶紧跑路。 四月底,瞿陶率讨逆军在华容县附近追上火真骑兵,双方又是一番对射,火真兵少箭少,吃了个大亏,匆匆渡过华容河,逃向监利县方向。 五月初,朱棣的中军大营已经进入巴陵东北方向的临湘县。 浩浩荡荡的官军,也沿着临湘县和长江两岸,扎营驻守。 到五月六日,官军六十多万,才全部到齐,临湘县码头边上,密密麻麻全是船只,大量的辎重,火炮粮草被卸下。 十日,大部官军拔营,继续往南,绕到巴陵南部,并分派少量兵马看守巴陵东部。 十一日官军吴达率步营两万攻打监利县,声势浩大,但攻势不猛,打半天休息一两天,明显是用来阻击临利支援巴陵,吴达还运来火炮两门,架在岸边,即可以打到监利县,又能打到河道,如果有叛军船只经过,必要被炮轰。 讨逆军赵贵负责防守监利和安乡,但没想到官军会来攻,赵贵自己驻守安乡,监利由他的部下指挥佥事马飞驻守。 马飞是汉王亲兵出身,他指挥若定,慢慢的在城头和官军耗。 朱棣是不希望监利能支持巴陵,马飞似乎也不想支援巴陵,双方都在摸鱼,消磨时间。 吴达以为监利叛军只有这点能力,也不敢出来救巴陵,但马飞知道,汉王另有安排,只要自己力保监利不失就好。 十二日,官军六十余万,将巴陵县小城,团团包围。 中间朱高煦多次上城头,用来吸引注意力,朱棣也确定朱高煦就在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