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考试的日子很快就来了。林丽卿早起,给许存知收拾进考场的东西。早上还在下着小雪,地面结了一层冰,林丽卿走在上面的时候差点就摔了。为了防止许存知出行的时候也摔倒,林丽卿将灶屋里头的煤灰端来,洒在地面上。她本想把外面巷子也铺一铺,打开院门,却发现巷子的路都堆满了红色的纸,是鞭炮的碎纸。林丽卿探头出去看,看到了五六个少年拿着几个袋子往地上洒呢,全部都铺满,一直铺到巷子口的马车上。少年们穿的服装是国子监少年班的,许皖颂也有。林丽卿突然想起前不久经常有许皖颂班上的同窗来找他玩。其中一个少年看见了林丽卿,朝她挥手打招呼。随后几个少年笑着蹦跶跑了过来。“你们怎么在这呀?”
林丽卿看着这几个可爱的弟弟展露笑容。“林姐姐,我们听皖颂说了,他大哥要去参加会试!我们就来送送他!”
“对!皖颂还说,他大哥要是高中了他就请我们吃饭!”
“皖颂还说,等我们以后也参加考试时,要让他大哥来帮我们补课呢!”
弟弟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为了能让许存知高中,他们特意找来了鞭炮的红纸铺在地上,寓意红红火火。林丽卿被逗笑了,心里咬牙切齿骂着许皖颂,这吹牛逼都吹到家里来了。许存知吃完早餐出门了,看到这一条红色的道路不由得一愣。两人走着。几个弟弟在前面飞洒着鞭炮红纸,嘴里说着恭祝许存知高中之类的吉祥话。林丽卿抬眼看着空中与白雪夹杂在一块的红纸,再看看几个弟弟开心卖力的模样,心里不禁一暖。不过,这场景怎么感觉有点像在举行婚礼?许皖颂在门口站着,泪眼婆娑的目送他们离去:“呜呜呜,大哥你一定要高中啊,否则我吹出去的牛逼不好交代啊!”
这马车是李子谦的书童开来的,车上李子谦掀开了窗帘朝他挥手笑,邀请他们上马。许存知没有拒绝,因为他家的马车铁蹄跟车轮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在冰面上行走奔跑都不会滑倒,李子谦也是做了完全准备的,为的就是想送送许存知。宋景也来了,他住在国子监的宿舍里,上了马车。“先去泷府,接泷霖一起去。”
马车很快又平稳,接到了泷霖后,便一路朝着贡院而去。路上不少马车在冰面上打滑了,车都翻了,好在人没事,林丽卿不禁感叹,幸好坐了李子谦的马车,否则要是翻车了,那不得耽误时间了。马车快到了,林丽卿赶忙看看许存知的包袱,将里面的物品统统检查了一遍。天气太冷了,要在贡院的号房里头度过三天两夜,担心夜里冷,她给三人都备了围巾跟棉手套,又准备了三罐糖姜片,要是觉得冷了,便嚼,身体立马就暖和起来。为了防止他们感冒,林丽卿贴心的给三人备了一小瓷瓶的药丸,吃了能提神那种。还有就是护手霜。马车到了。他们算是来的比较早的一批。三人进去抽签,抽到哪个座号就去哪个。京城的贡院比其他地方的贡院要大得多,建筑也十分辉煌,多少考生都梦寐以求能来到京城的贡院考试。三人抽签,宋景与泷霖一个考场,许存知自己一人,他的在肆考场的六号房。这号房都差不多大小,只不过京城的看起来更舒适些。被褥是又贡院提供的,是上等的蚕丝棉,很暖和,毕竟这大冷天的要是冻坏了未来的国之栋梁就不好了。本次考试是又礼部主持监考,由翰林院出卷阅卷。内帘的阅卷官们早在三天前就进入贡院开始着手准备了,要等到所有考生们考完,批卷完成后,内帘官员才能离开。在他们三人进去没多久,林丽卿正想回家,看到了陈万山从马车上下来。两人打了招呼。林丽卿递给了他一瓶药丸。陈万山客气的接过道谢,但他觉得自己身体这么强壮,抵抗力这么好,怎么会生病呢?便没多大在意。林丽卿坐上了李子谦的马车,让他送自己去回生堂。李子谦很乐意,便指挥马夫开车。现在不赶路,马车慢悠悠的行驶在大街上,还有部分考生正在前往贡院。林丽卿看着那些赶考的考生,不由得好奇,有人愁有人笑。李子谦望着她侧脸,笑着问:“许夫人,你跟许兄是怎么认识的?”
林丽卿瞟了一眼:“你不是早就查过我的底细了吗?”
“查是查过了,但也想听听具体点的。”
李子谦饶有兴趣的托腮问:“你第一次认识许兄是在什么时候,你觉得他怎么样?”
南下北疆之战结束时,是在寒冬腊月,而他们打听到许存知入赘林家时是在春暖花开。这间隔的时间有点久了,可李子谦还是决定许存知肯定是藏起来了。“好像是在三月中旬,第一次认识吗?嗯坏,让人非常头疼。”
林丽卿回忆起穿越后的第一次相见。李子谦笑道:“许兄有的时候确实挺调皮的。”
林丽卿不反驳,有的时候确实是。马车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前面也有几辆马车被堵了,车夫下车上前询问情况。原来是因为会试的缘故,为了让考生们更快的抵达贡院,于是将几条通往贡院的大路都给封了,只留给了考生们通行,所以他们来的时候这条路也不能走了。李子谦下令车夫从别的街道出去。这一带林丽卿还没来过,觉得很新奇,掀开了窗帘,眨着大大的眼睛左看右看。这些建筑比自己家宅子那边还要雄伟高大,门外都挂在五颜六色的灯笼,十分吸睛。“那个是什么地方?”
林丽卿指着左边那栋楼问道。李子谦一看:“那是洛雨楼,青楼。”
“怪不得,真漂亮。”
她上下打量,难掩兴奋。这青楼可比她在龙梧县见到的怡红院高级多了,又大又漂亮,主要是那些姑娘也美若天仙。李子谦汗颜,你一小姑娘家家的,竟然盯着那些个美女口水都快流下来了,麻烦你注意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