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饶是她这般说,那人还是未说只字,几欲抬起的手最终还是选择了放下,随后也便放弃了之前的想法,转身便想离开。现在还不到时候,他还需要等待,男子此时是这样认为的。可下一秒,他面前突然多增出一只手,为的却不是拦下,而是揭开他的面具,温热的指尖和他周身的冰冷格格不入。沧凰毫不费力的掀开了那层伪装,面前的人的模样自然被她收纳在眼底,不过此时的她却有些意识不清了,似醉非醉,仿佛置身在虚幻中的梦境一般。虽是半合着,可这熟悉的容颜,她还是认出了这个人,但又隐隐觉得这个人和她以前记忆中那个人有些不一样。“咦?你怎么和……墨魇长的那么像?”
因为并没有熟悉的气息,半昏迷的沧凰未将这个人与墨魇联系在一起,况且那个人早已回到炙阳,又怎么出现在这里?“算了,可能是巧合吧。”
多余的事沧凰无心多想,十分困倦的她几乎连手中的面具都有些抓不住,不留意鎏金的面具便落到了地上。“锵!”
不大的响声并未让沧凰清醒些,反而让她更加困倦了,“好了,没事了,你快些离开吧。”
说完沧凰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显然是困极了。而脑海里也开始不断浮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似乎是关于她以前的记忆,可在那些片段里,她旁边的白发男子总是看不清模样,如同被什么白雾给遮住了一般。而沧凰这番话,却让原本想就此离开的人停了下来,甚至身形抵近了些,好看的眉眼氤染着丝丝薄怒,“你刚刚,在说我像谁?”
面前人脸突然逼近,沧凰是看得更清楚了些,可意识也更为模糊,“像,像……”沧凰原本是想说出与之前一样的话,可随着这张脸的逐渐清晰,让她有点觉得这个人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熟悉的浩瀚银眸,晶莹剔透,如琉璃白珠间飘下起了大雪,纷飞的鹅毛雪花,似如这世间至美之景,一瞬间竟让她这个许久未看过下雪的人,迷离了双眼。“不是,不对,不是像的。”
沧凰摇头否认着之前的话,“你应该是他,可你不是该在炙阳的吗?此番回去肯定有很多事的,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应该是我醉了,出现的幻觉,真是,自己居然自言自语了这么久。”
沧凰自顾自的分析,并过多的在意其他,还真把面前的人当成了幻觉,自认为只要自己一碰,幻觉便会消失。可当她探出手时,面前的这个人还是在,“是我最近想象力太丰富了吗?一个幻觉都这么真实?”
大约是的。面前的“幻影”在被她触碰之后,非但没有消失,反而逼得她后退几步,直至抵近冰冷墙壁,不过当她的后脑勺要与后面相撞时,“幻影”的手竟然抢先一步避免了她后面的撞击。冰冷的五指扣着她的后脑,即便是隔着数千发丝,他那指尖的冰冷,沧凰依旧感觉得真切。“怎么了……”沧凰本以为接下来打断她的话该是什么威胁,可没想到的是,墨魇开口的是那三个字:“对不起。”
墨魇似乎与以前没有什么变化,可又有明确的不同,似乎是单对于面前的这个女子态度变了,凌冽眉宇再显清冷,可在这时,也被掩盖下去了。低垂着眼眸,面前女子愣神的模样尽收眼底,“我不该对你有任何隐瞒,纵然当初是为了避免你陷入危险,可我终究是欺骗了。”
“所以,现在你这般,连我是真是假都分不清是在惩罚我吗?”
墨魇声音低沉,似乎融入了些许伤心和不悦。沧凰此时意识还是在朦胧之下,耳边的话听一半便忘一半,神色微愣之后便是迷茫一片,完全不知道面前到底想要干什么。“嗯……你干嘛?怎么幻境也这么不顺人心……”沧凰还坚持着自己是幻想了面前有个人,虽然有点真实,可是是她想象力或许强大了吧。可任她怎么挣扎面前的人始终都没有松开的迹象,她的耐心也由此被消磨了个干净,随后她便干脆直接往前走。本想着,这人只是个幻境罢了,应该能直接穿过去的……但现实却是,她非但没有走出禁锢,反而直接便羊入虎口。沧凰紧贴着面前如同冰块男子,纵然他一身冰冷异于常人,可因为凑得太近,细微的心跳声被她听得一次不落。且这声音她还听得极为清楚,那么面前的这位男子究竟是人还是幻境,答案已经很显然了。而且如果他是人,那么是不是就表明他就是墨魇了呢?嗯,是的,此时纵然沧凰再怎么糊涂,这一瞬间就能想通的事她还是能迅速明白的。瞬间,沧凰的神色发生了变化,就连她身后的火红羽翼都不受控制地瞬间展开,红衣如火,肌肤胜雪,顶着一脸绯红,纵然有些意识不清,可那股显然的不悦,即便是傻子都能感觉到。“原来真的是墨魇啊。”
沧凰如同恍然大悟一般,指尖红芒闪烁不断,似乎有了出手的架势。“如果只是我的幻觉也就罢了,可倘若是你出现在我面前,那就受死吧!”
瞬息之间,沧凰一记手刀直接便逼近了墨魇面门。可当要彻底击上时,她不知怎么的忽然停下了,“你怎么不躲?或者是直接杀了我,你不是灵帝吗,炙阳帝君?”
“契约已解,现在的我可是大胆犯上的人,帝君不是一言不合就伏尸百万吗?”
持续的追问,沧凰似乎清醒了些,又似乎没有,虽然口口声声地在质问,可眼眉间却尽是殇。沧凰并不是会因为身份而自卑的人,不过在墨魇面前,想到过去的种种,他此时的高贵身份却犹如刺入了她心口的一根利刺。因为是帝君,他精于算计布局,利用一切。因为是帝君,可以数次欺骗,居高临下地看着愚笨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