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凰一连走了许久,知道黄沙岸边的尽头——梵海国百姓的居住之地,弥漫的恶臭腐烂之气逐渐让她昏昏欲睡的大脑清醒了些。虽然还是一身疲乏,可经过这些刺鼻气味的洗礼,这让她也不至于会不小心昏睡过去。在众多的房屋中,沧凰选了一处较为干净的地方停下,本打算就此进去,可意外之间察觉身后的气息,便骤然回头,看到了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殇淖。“跟着我做什么?”
沧凰冷声质问,语气里虽未带着些怒火,可冷然的女声有些冰冷地吓人。殇淖随着她的步伐停下,还刻意与沧凰隔了一段距离,生怕再惹她有什么不高兴,可即便是这样,面前的沧凰还是生气了。手足无措的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低着头玩捏着腰间的装饰玉佩,但也在偶尔,小心翼翼抬头,去查看沧凰的神色,看看气消了没。这样忠实的妖尊殇淖,到底是何心性,沧凰一眼便能判断出,可在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那道人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以前的如何愚蠢。由此,她已经在开始不愿意相信了。更何况,这个殇淖先前对她好,和现在的紧随,目的一直是明朗的,是想把她当做了影子,而其中的缘由只是因为她拿着那块妖骨出现了,说到底,若没有那块妖骨,现在她恐怕早已成了腹中食了。一想到此处,沧凰的怒意便更甚了些,可就在她本欲打算再次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股猛然的剧痛突然在她心口爆发。那种犹如有万根针扎一样的不可抵挡之痛,虽然此时沧凰身上并未出现什么伤口,可那样真实的疼痛却是不止让她在一瞬间变了脸色。强烈的死亡之意,几乎就在她呼吸之间,在那一刻,沧凰隐约觉得此时似乎有一柄死神镰刀正虎视眈眈地悬挂在她的头顶,等待着最好的时机。这样的疼痛,按照以往,是从来未有过的,而是沧凰也察觉到,这次的异常之痛,相比以往来的都要猛烈。看来,那个一直在暗中操控她的人已经失去了继续折磨她的兴趣,从而动了杀念。是谁这般恨她?这个问题沧凰还未来得及细想,心口上的疼痛就已又翻了一倍,仿佛要将其血淋淋的剜出的强烈撕扯之意,并伴随着前面的针扎之痛,窒息之感几乎是逼近沧凰的整个识海。逐渐地,沧凰眼睑开始下垂,缓缓失去意识,陷入一片黑暗。却在她身形即将倒下时,突然出现的一道身影将她接住了,避免了她再经受什么撞击的疼痛。殇淖一手环抱着沧凰腰身,让她正倾斜的身躯正好可以倒在他的怀中。当年的情景与现在何其相似,只是这次怀中的女子呢喃的不再是“降魂”二字,而变成了——墨魇。是与她定下生死契约的人吗?应当是了。殇淖将沧凰打横抱起之后。身形迅速消失不见,仅是过了半刻,两人便已重新回到深海之底,沧凰也被再次放到那铺有雪白狐裘的美人榻上。一身单薄的绯红女子,身形有些过分的瘦弱,几近苍白的脸颊上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仿佛在经历着什么非人痛苦。而在将沧凰放好后,殇淖却忽然直径走出宫殿,再次离开深海之底,往记忆中的一处极行而去,迅速便不见了踪迹。但也很快,殇淖便回来了,不过在他的身后却多了一位,是一身白袍的男子,一头银发,面容有几分不似人族,不过天生一股淡然之气,仿佛是什么常年远居于世俗之外的隐士。两袖清风,身材高长,面如冠玉的男子举手投足间都流露着几分温润如玉,犹如遗落凡尘谪仙人的高雅之气,再加上一双漆黑的眸子透着点点些许祥和之气,便让人不由得觉得,他是一位极好接触的人。虽然事实也是如此。银发男子随着殇淖走入内殿,看到被放在美人榻上的女子,顿时便明白自己这么被急冲冲叫来的原因,忍不住轻叹了口气。他记得上次被殇淖这么叫来时,还是数十年前,那时的情况于现在一样,不过之前那位躺下的女子年纪要比现在这位稍大些,还是一位夫人。“就她。”
殇淖还是如以前那般不过多解释什么,只吐出简短的两个字。“你啊……”银发男子神色略显无奈,不过动作让却没有拒绝殇淖的请求,几步走到沧凰面前,并移来一个矮墩,坐下。男子探出两指,在沧凰手腕处的脉搏上查探一番后,并为发现什么异样,可他看这女子如此痛苦的模样,应当不是在欺骗。难道她得的什么什么病?银发男子猜测了一番,最终决定,用灵力再查看一番,纯白的灵力之光顺着他的手指没入沧凰体内,犹如涌进了一抹温和,尽力的抚平沧凰体内的暴躁。可当他收回灵力之时,巨大的痛苦又再次将沧凰笼罩,而且还比先前来的更加猛烈,犹如被什么催化了的种子,疯狂的生根发芽,快速增长。“咦?”
银发男子暗生疑惑。他的灵力是光属性,拥有世间最为温和的治愈之力,怎么会对这女子无用?男子到底是活了漫长的多年,很快便猜想到了一个大胆的可能,随即便用一指在沧凰的额头画下一道复杂的符文。待那符文彻底形成之时,白色的光之灵力便借由它渗透沧凰的全身,企图用这般大肆的搜查,唤出在沧凰体内的隐藏之物。至善的光明之力在沧凰的周身,一遍一遍洗伐,终于在一处隐蔽查探到了,与自己的相克之物,因为银发男子的灵力略强,不过片刻,那黑暗涌动的东西便被强制拉出。是一张用冥纸剪成的小人,不过上面已经被银针扎的千疮百孔,几近破碎。“这是什么?”
殇淖对此物并不认识,但他也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不好。然而银发男子却一眼认出了此物:“是巫灵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