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睡的极不安稳,迷迷糊糊中感觉有很多人在叫我,醒来时天才刚刚转明,我起身开门,想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虽说天才刚刚亮,但钟府的人都已经起了,打扫的打扫,做饭的做饭,一派祥和。只是每个人脸上如临大敌的表情,和这祥和之景有些不搭。我随意踱到了池子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正扫完地坐在旁边休息,我挨着他坐下:“一大早的,你们也真辛苦。”
男子意识到我在同他搭话,也随口回了句:“这么多年了,也习惯了。”
“您在这里,待了很多年了?”
“是啊,二十年了。要走了也挺舍不得的。”
“您要走?”
我微微调整了坐姿,面向他,“为什么啊,我听说钟府的待遇很好的,少爷人也不错,跟着他应该不会差啊。”
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声音低了八度:“再好也抵不上命重要啊,小兄弟,你也赶紧走吧,这里头的东西你们捉不了。”
“没事的,叔,只要我们抓到了,你们就不用走了。说不准只是一个不敢见人的邪祟,没那么厉害的。”
“嗨呀,什么邪祟啊,都是报应啊,是报应。从老爷死的那天开始,钟家就不对劲了,一开始就碎些小玩意,后来死猫死狗,我们都没当回事,只觉得有些邪门,这都死三个人了。下一个谁知道会轮到谁啊?”
“三个?不是才两个人吗?”
我愣了,算上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失足死的家仆,满打满算也才两个。“三个啦,就在你们来看坟地前一天,一个新来小兄弟,挺年轻的,半夜突然发了疯自己撞死了。”
“死在哪里啊?”
“在少爷房间里,少爷的病喝药喝的多,他就待在少爷房里,方便给少爷熬药。少爷也是可怜人,好心把他带进来,又刚刚没了爹,又摊上这么一担子事。”
“是少爷把他带进来的?那他是戌时死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时间有点不太对。“是啊,那小兄弟是个孤儿,少爷领进来的。戌时?那没有,我记得很晚了,可能子时吧。”
“那,已经埋了?”
“没来得及啊,尸体本来放在祠堂,结果后来突然不见了。”
在我们看坟地前一天,可是在我们来的时候钟玖却只字未提。我想问问清楚,但是一想到还有正经事要问,也就作罢了:“叔,你前面说报应,啥报应啊?”
想到昨天那人不肯告诉我,我便又补了一句,“我不是非要打听,只是你看,我们毕竟要捉邪祟,知道的多我们才好方便行事。”
“咳,这个,其实你们都知道的,外面早就传遍了。钟家有块极好的坟地,二老爷还在的时候,大老爷就和他说好,谁死谁葬那块。本来老爷身体就不好,又比二老爷大了六岁,肯定先走。”
“我知道,后来二老爷得了疾病,暴毙了对吧。”
“哪里是暴毙啊,二老爷对那块坟地跟魔障了一样,他搬出钟家后,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老爷病重的消息,竟然就自杀了。老爷他啊,虽说是把他埋在了那块坟地,但是心里是不乐意的,所以吩咐人不让他落土啊。”
“不落土?所以,钟规的棺材是吊着的?”
“对,吊着的,十年不落土,不得好死啊。终于还是回来报仇了。你们也赶紧走吧,小兄弟,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拎着扫把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