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似鱼摇摇头,起身将一直放在客房的布包拿了过来,把桌子上的油灯移了移近,问道:“那第一个死掉的家仆,是什么时候?”
我努力回忆那日那位叔和我的对话,他说的似乎是我们来看坟地的前一天,那就应该是:“正月十六。”
“具体?”
“那个人说他也不清楚,大致是子时。”
“正月十六,月正正圆,子时,阴气最盛,十灵阵,钟玖房间。”
沈似鱼打开布包,拿出了当初钟家要我们来看风水时写的那一封信,因为是管家直接来说让我们去看风水,所以信就没看过了,沈似鱼一直不怎么喜欢看信,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突然想拆了,“第一个十灵阵,是为了成鬼,第二个是为了收服,第三个才是饲养。”
“为什么是这个顺序呢?对于钟玖来说,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养鬼才是最重要的吧。”
“我们假设从一开始,钟付便没有害过人,而第二个溺死的家仆本来是为了饲养而存在,但是到一半被突然出现的钟付打断了,这才变饲养为收服,只是功力不够,失败了,家仆逃到后院被人一把推进了池子灭口。”
“你是说,钟付,想救人?”
我想了想,问道:“残存的情感和良知吗?”
“推测而已。”
沈似鱼摊开信纸,借助油灯在信纸上寻觅些什么。“你找什么呢,信上能说什么?”
“找一件让我到现在都想不通的事情。”
“什么事情?”
沈似鱼抬起头,指着信纸上的日期对我说:“我们,在钟玖的计划里,起着什么作用?”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落款那里写着正月十一,而信的末尾则是请我们次日来钟府,说府上有奇怪的事情。“我记得,那日家仆说的时间是正月十七,没错啊,为什么信上写的是,正月十二呢?等等,正月十二,不就是······”我猛地抬头,正对上沈似鱼眼睛,“钟付暴毙的日子。”
“钟玖是正月十一回来的,钟付正月十二就暴毙了。”
我拿起信纸,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到了信的开头,“翎鹤先生,我记得这是你的别名吧,知道的人应该很少才对,钟玖怎么会知道?”
“他不知道,因为这封信不是他写的。”
沈似鱼接过信,用油灯点上,放在一旁等它燃尽,“写信的人以钟家主人自居,不是钟玖,那就只剩下,钟付本人了。”
“钟······钟付?可是这是让我们来看坟地啊,他还知道自己第二天要死?”
“信上没说是看坟地吧,只说了有奇怪的事情,让我们到府上看看。但是管家来送信的时间已经是正月十二了,又约定在了正月十七,我们才先入为主的觉得是看坟地。若是能早点看信,我们应该能早点发现不对劲。”
“所以,信是钟付写的,但是让我们正月十七来钟府的人,却是钟玖。”
沈似鱼没有回应,我看看窗外,夜深了我却毫无睡意,脑子里面七七八八的念头很多却总是组合不到一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仿佛比我前二十年经历的还要多,沈似鱼开始坐在一旁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在养神。我想不通的事情实在太多,而更棘手的是,现在继续待在钟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杀了,想到这里我周身都泛起一股寒气,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我。我转过头,看着床的方向,心里涌起一股很不舒服的预感。我站起来朝床的方向走过去,将床往外移了移,听见动静的沈似鱼睁开眼睛,开口道:“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不太放心,想看看。”
沈似鱼愣了一会,继而突然起身拿着油灯走过来,和我一起移开了床,显露出来的景象却是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一次不是一片丹红,而是真真实实的法阵。“我们在钟玖计划里,是这个作用吗?”
我看着沈似鱼,喃喃道。“不是我们,是你。”
沈似鱼看着我,眼神意味不明。“什么意思?”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林七,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得站在我身后,知道吗?”
沈似鱼无视了我的问题,郑重其事的叮嘱了我一句。不过沈似鱼很少直接叫我的名字,这次应该挺严重的吧。我乖乖点了头,把床移回了原位。“现在呢,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等天明,我们要去确认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