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扔了没事,钱包应该还没扔吧。”
江夏觉得问题不大,“你包里的那么多硬币,是为了把命案伪装成抢劫杀人,从死者那里拿到的吗。既然这样,上面应该还留着新鲜的指纹。”
伊达雄嘴唇动了动。 然而在他再次开口之前,江夏替他把台词说完了:“考虑到你和死者相熟,并且可能有金钱往来,所以钱上同时存在你们两个人的指纹,并不奇怪——但很不巧,刚才你可能没认真听讲。南川线上的售货员说,这是她刚刚找给死者的零钱。所以那些钱上,也同时沾着她的指纹。”
“……” 扑通—— 简直像输对了密码一样,伊达雄死硬的嘴,终于被撬开。 “都、都是内海找死!”
他愤愤捶了一下地面,“那家伙手上有我吃药店回扣的证据——我和那些人交易的时候,内海居然偷偷录下了视频,然后拿那些视频威胁我,说有些事需要我帮忙。
“我问他到底什么事,他也不肯说,只说什么到时候详谈……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不明说的价格才是最贵的,他分明是打算勒索我一辈子!所以我就跟他约好在那辆车的那个位置详谈,然后……” 然后内海医生就这么没了。 …… 伊达雄垂头丧气地被警察带走。 铁道警官显然很喜欢这一次的破案速度——原本车站发生的命案,因为人流量太大,很不好查。然而这一次,他们竟然短短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揪出了凶手。 “天都黑了,我让部下送你们回去吧!”警官看向几个高中生,很懂地说,“等你们放好行李,有空记得来补上笔录啊。”
毛利兰三人搭了警察的车。 江夏则没跟他们一起,而是先送那位提供了线索的客户太太出站,找到了她的司机——这位太太似乎被“抢劫杀人”的说法吓到了,说她自己不敢走,又不喜欢被警察送。 …… 把人送上车之后,江夏没返回车站。 他停在站口,四处望了一圈,目光很快落在了角落里,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上面。 ——还没看车牌,江夏就知道这是琴酒的车。车里那团浓烈的杀意,连厚重的金属壳都挡不住。 左右看了看,发现附近没有其他熟人,也没有路人在注意这边。 江夏于是走上前拉开车门,舒坦地进到了车里。 他先借侧身关车门的动作,薅了一把飘到了自己面前的杀气。 然后转过头,看了一眼琴酒,很疑惑似的问:“怎么这个表情,心情不好?——伏特加又搞砸任务了?”
琴酒:“……” 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他早就已经免疫了乌佐的各种“无辜”、“若无其事”、“不明白状况”等等表现。 他想起那位还没来得及跟他走个过场,就直接消失在了回东京路上的内海医生,刚压下去一点的杀气,忍不住又冒了出来:“……内海和彦的事,我需要一个解释。”
“内海和彦。”
乌佐的语气果然很无辜,“你是说刚才车上的那个死者?他也是组织成员?——我可没有对他动手。至于他为什么死了,大概是他自己倒霉吧。”
琴酒叼着烟冷笑:“倒霉在遇上了你?”
江夏诧异地看着他:“你居然会给人捧哏了。”
“……”琴酒握着枪的手忍不住一紧,“闭嘴。”
江夏叹了一口气,看上去完全没有闭嘴的打算。他摆了摆手:“真的跟我无关,说实话,我们只是在车站偶遇过一次。两边根本不认识。”
正说着,车外的街道上,有两个陌生的女高中生手拉着手路过,边走边叽叽喳喳地激动道: “太吓人了,没想到出命案的居然是我们的车厢!还好江夏那么快就破了案,如果抓不到凶手,我今晚恐怕要做噩梦了——说起来,我之前还以为凶手是那个戴着墨镜的卷发帅哥呢。”
“是呀,晚上还戴墨镜的人可不多,而且他从头到脚一身黑……刚才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站出来给警方提供线索,还好没有冤枉好人。”
琴酒:“……” 江夏:“……” 琴酒转头看向他,缓缓重复着江夏刚才的话:“与你无关?”
“……”江夏其实觉得,仅靠“戴着墨镜的卷发帅哥”,就锁定“乌佐的部下”,听上去实在很不严谨——难道就不准别的卷发帅哥深夜带墨镜吗? 不过开口之前,他脑中忽然浮现出刚才那个嘴硬的伊达医生,感觉要是继续否认下去,实在不够潇洒。 于是最终,江夏只是托腮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总结失误: “唉,这么看来,外形显眼其实也不是好事,下次应该找个相貌平平无奇的人当部下……可是太丑的话,平时看着也不顺心。”
这算是承认了内海和彦的死,跟他确实有关。 问题终于又绕回了原点。 琴酒咕嘟咕嘟地冒着杀气,手指搭在扳机上,一副如果江夏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就立刻一枪打在他头上的架势:“为什么杀他?”
“其实按照我本人的想法,我更想跟他和睦相处。”
江夏很可惜似的说,“可是我感觉他想杀我,我总不能就那么干站着让他杀吧。”
“……”琴酒其实对医生的死活完全无所谓,但问题是,“那是‘那位大人’专门拨给你的治疗师。”
没错,只是给乌佐的。自己用不到他。 “原来是医生啊,那还好他提前出了意外。”
江夏理智分析,“否则他对我心怀歹意,万一真被他混上主治医师的职位,导致我本就脆弱的心灵雪上加霜,哪天忽然自杀了怎么办。”
琴酒冷嗤:“你以前不是还天天说自己没病,现在又忽然心灵脆弱了?——一个医生,怎么会平白无故对你起杀心。‘那位大人’可不会理会这样的借口。”
如果真的是内海和彦先动了手,那倒还勉强能够解释。 可琴酒其实根本不信所谓的“医生对乌佐有杀意”,而且他觉得,从乌佐的一贯行事风格来看,boss恐怕也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