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海和彦想不明白,身体状况也无法再支撑他继续思考。
他很想留下一点“凶手是江夏!江夏就是乌佐!”之类的死亡信息。
然而下手杀他的那个家伙,显然恨他到了极点,打定主意要他立刻去死。内海和彦用尽全力,最终也只是手指抽动了一下。 他大睁着眼,终于没了气息。 凶手看着他的尸体,激动地握了一下拳。然后简单处理过现场,很快离开。 …… 另一个方向。 江夏开着松田阵平的傀儡,走向列车的隐蔽处。 内海和彦似乎不仅仅是在进行幕后工作——他腿上还挂了两只陈年式神。这次他一死,式神掉落,江夏也顺手捡回来了。 他把到手的杀气摊开,弄成一只小包裹,方便待会儿让鬼胎形态的松田阵平往回搬杀气和式神——杀气只有在纹印空间里存放过一次之后,才能随时收回,式神也要先契约才能随时收放。得找机会把他们运回本体旁边。 这期间,江夏想起刚才的事,无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墨镜。 “……”自己给自己捧逼格,想想还真有点羞耻。 不过好在除了他,没人会知道这件事…… 这么想着,江夏捋着杀气的动作,顿时又变得顺畅了很多。 弄好包裹后,他散掉傀儡,意识回到了自己的本体当中。把搬东西的事交给了松田阵平。 …… 现在还没到检票时间,没人发现南川线上,医生无声的死亡。 两辆从大山两侧,赶往同一方向的列车,继续轰隆隆继续向前行驶,离东京越来越近。 一小时后。 车辆缓缓在站点停靠,喇叭里传来了播报“终点站到站”的声音。 几人拎起行李走下车,来到月台上,打算等上半个小时,然后换乘另一趟车去都内。 友善的胖医生跟他们路线一致,也一起走了下来。 几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旁边忽然走来一个人。 ——那个上车时跟佐藤医生吵了一架,离开车厢“独自冷静”的伊达医生,此时来到他们旁边,朝胖医生歉意一笑: “对不住,佐藤,刚才是我太冲动了。说起来,怪不得别人都说心情不好就去要旅游——我在前面的车厢看了一会儿风景,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佐藤医生是个老好人,显然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爽快笑道:“哈哈,你不生气了就好!”
…… 这里是不少站点的中转站,月台上有卖食水杂货的小铺。 两个医生哥俩好地走到小摊前。 伊达雄拿了两罐饮料,递给佐藤医生一罐,算是刚才吵架的赔礼:“我请你喝一杯。”
佐藤医生开心接过。 伊达雄则拿出钱包付款。打开拉链的时候,哗啦一声金属响动。 铃木园子好奇地踮起脚,远远看了一眼,偷偷转回身跟几个同学八卦:“这个人好奇怪,居然往包里塞了一大包硬币——这么出差不嫌重么。”
“可能是在车上买了什么东西,售货员给的找零吧。如果千元钞票准备不足,就容易出现这种情况。”
柯南虽然很快想到了可能的解释,但也有些在意,转头看了伊达雄两眼。
这么一看,他也忽然有所发现。 柯南看着伊达雄的领口:“叔叔,你的纽扣松了。”“!?”
伊达雄脸色微变,过了一秒才回过神,笑容有点僵硬,“哦,谢谢。”
他的反应实在有点大,不像是一个被点出“衣扣快掉了”的人,倒更像是被踩住了什么露在外面的马脚。 而伊达雄接下来的行动,也颇为古怪:他第一时间抬手去摸那枚领口处的纽扣,但却不是查看它的松动程度,而是拇指在上面捻了捻,仔细擦拭了一下。 柯南:“……” 他犹豫片刻,低声跟江夏嘀咕:“我怎么觉得他的动作,像是在擦指纹一样?”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夏点头同意:“我也这么觉得。”
…… 正说着,站口忽然混乱起来。 有几个身穿制服的人,逆着出站的人流,快步跑近。 同时,车站里也有人迎了上去。 两边刚一接触,跑进来的铁道警察问:“尸体在哪?”
站务员连忙示意:“在这边。”
一群人轰隆隆跑向了南川线所在的方向。 ——南川线和江夏他们乘坐的北冈线相比,始发站和终点站一样,但途中景色不同,另外,两辆列车抵达的时间也不完全相同,南川线要稍快五分钟,或许是为了错开客流。 从南川线上下来的乘客经过江夏他们旁边,害怕又八卦地小声嘀咕:“听说死的是个医生,死相很吓人……列车上居然会发生这种事,真是太可怕了。”
“医生?”
佐藤医生一怔,紧跟着忽然想起什么,担忧道,“坐南川线过来的,该不会是我们医师公会的人吧……不行,我过去看看。”
伊达雄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毕竟死者可能是自己认识的人,这种时候,不去看看确实说不过去。 江夏看了两个医生一眼,又欲言又止地转向了自己的几个同学。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虽然对尸体毫无兴趣,但作为了解侦探特性的人,此情此景,她们也明白此时应该说些什么:“……那我们也过去看看?”
江夏赞同地点了点头。 …… 赶到南川站旁边时,乘客基本已经疏散……或者说跑了个干净。 车厢门口守着几个警察,还有鉴识人员来来往往,案发现场的位置颇为明显。 两个来认尸的医生,没能进去,被暂时拦在了车厢门口。 但毕竟已经到了东京地界,江夏倒是靠着刷脸,成功混了进去,还顺带捎上了几个同学。 …… 几个高中生赶到座位旁边,看了一眼。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被尸体吓了一跳,“真的是我们认识的人!”
——内海和彦死不瞑目地倒在车椅上,神色扭曲可怖。他手边的小桌上,搁着一罐开了封的咖啡,而旁边的座位上,则摊开着一只已经打开的钱包,钱包空空如也,像是被人抢走了所有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