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的这种情况……
除了“乌佐性格古怪”以外，冲矢昴只想到了两种可能。 第一，自己马上要死了。死人当然不会泄密。 第二，乌佐像其他不少干部一样，在之前的行动中不慎暴露了身份、被某些麻烦的机构盯上，所以放弃了社会上的明面身份，隐于幕后，只在阴影中活动。这样的人，本来就已经处于泄密状态，多告诉一个部下，倒是也问题不大。 冲矢昴：“……”虽然不管怎么想，都是前者可能性更大，但他心里死命祈祷——一定要是后者。 ……等等，好像还有折中的第三种情况。 比如乌佐觉得他可疑，但又没那么可疑，所以派了一个信得过的部下扮成“乌佐”，取代真品，前来观察他……但这样的话，却又有一个问题：乌佐真的会找一个看上去完全不像干部年轻人过来当替身吗，他难道就没有看上去更唬人的部下？ …… 在冲矢昴暗暗猜测，冷汗顺着脸颊滑落的时候。 对面，江夏也在打量着这个组织新送的小弟。 用力揪脸，是破除柯学易容时，最直接有效的方式。 然而目前看来，眼前这个冲矢昴，竟然是真货。 另外，从鬼们的反馈来看，它们没能在周围感应到任何杀气。 而如果赤井秀一在附近，并且和冲矢昴一伙，那红方看到同伴突然遭到可疑黑衣人袭击，多少都该冒点杀气意思一下。 ……也就是说，冲矢昴可能不认识赤井秀一。 或者认识，但今天赤井秀一没来。 另外，还有第三种不妙的可能——赤井秀一认识冲矢昴，也正在附近偷窥，但他红过头了，不冒杀气…… 最后一种假设，让江夏的心情值略微降低了一点。 ……不过总的来说，他还算是一个乐观的人，很快把这些没用的假设暂时丢到一边，注意力集中到了当下。 说起来，江夏看着对面的人，忽然发现，原来冲矢昴的本体就是一个眯眯眼。之前他还以为原世界线里，赤井秀一版的冲矢昴常年眯着眼，只是为了遮住他那对个人特征明显的绿眼睛和家族眼纹。 …… 两个人想得都不少，但反应也都不算慢，时间没过去太久。 很快，冲矢昴决定稳妥起见——不管对面是不是真的乌佐，总之先把他当成乌佐来看待。 ……乌佐或许是来杀他的，也或许只是单纯地想过来看看新部下……总之，想起那句“不打招呼”的谴责，被上级斥责时该怎么做，冲矢昴倒是非常清楚。 他很快开口，因为被揪着脸皮，声音有点含糊： “非常抱歉，没能及时认出您。那个……初次见面，我是冲矢昴，东都大学工学部研究生，比较擅长计算机领域，对材料和化工也有涉猎，您有这方面的任务可以随时找我。但很惭愧，我水平其实一般，或许处理不好太难的工作……” 熟练的道歉，附带自我介绍，还用了最麻烦冗长的那一套敬语，好让自己看上去很有诚意。顺便委婉表示自己不太擅长暗杀工作…… 冲矢昴回想了一下自己惊慌之下表达出来的信息，感觉除了最后一句可能会降低上司的好感，其他还算及格。 如果乌佐能因此给他换一个更加专业对口的任务，那就最好了…… …… 双方都很注意控制音量。除了冲矢昴被拽起来时，撞到桌子所发出的响动，其他声音都没传出太远。 咖啡厅另一角的客人往这边看了一眼，可能以为有人在打架，紧张地低下头，抖开报纸遮脸，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并打算找个机会，尽快离开这处是非之地。 …… 另一角，冲矢昴说完，微带紧张地看着新上司。 对面的卷发青年打量他一会儿，松开了手，脸上依旧是那种说不出友善还是恶意的微笑。 冲矢昴的脸终于重获自由，他慢慢坐回原位，很想抬手揉一下，看看脸肿了没。但在上司的注视下，又不太敢，最后只好静静坐着，什么都没干。 …… 虽然赤井秀一打算易容成冲矢昴，而且对当事人有一定的信任。 但两人的接触的时间，毕竟还短，赤井秀一又很藏得住事，没把自己的易容计划和盘托出。 因此冲矢昴对“掐脸”这个举动，没产生太多联想，只简单想着新上司可能是个恶趣味的变态，竟然用这种对付调皮小孩的招数，对付一个明显比他年长的无辜部下……不过组织里恶趣味的人多了，只要不是见面来一枪，冲矢昴都还可以接受。 咖啡桌对面，江夏倒是想到了这些事。 不过，如果目前冲矢昴和赤井秀一不是一伙的，那两人消息不互通，赤井秀一当然不会根据他这个“掐脸”的举动，觉出问题。 而如果这两个人是一伙的……那就更妙了。说不定冲矢昴很快就会去找赤井秀一报信，然后自己就能跟着他，一路绿灯，找到赤井秀一。就算冲矢昴反追踪意识比较强，在今天见过他之后，忍住了什么都不干，那自己也可以先跟过去，找到冲矢昴的窝点，然后不时开着猫过来拜访，再随机跟他出门，惬意蹲守赤井秀一。 …… 江夏记得，原世界线里，赤井秀一扮成的“冲矢昴”，住在米花町2丁目23番地，一栋叫“木马庄”的公寓里。 但在这个世界，江夏冒出“看看赤井秀一的杀气”的念头之后，曾经抽空过去转了一圈，却没能找到人——冲矢昴似乎另有住处。 ……不过想想也是，“木马庄”离东都大学不算近，又不靠近车站或者商业区，不管怎么看，都不该是一个东都大学研究生的租房首选。 而要说木马庄有哪一点比较独特，那就是，它坐落在从帝丹小学，到阿笠博士家的途中，相对来说更靠近阿笠博士家。 灰原哀不管是上学还是放学，都会路过那里。赤井秀一版的“冲矢昴”看上这个位置，实在非常合理——虽然从行为上来看，这完全是个变态偷窥狂，但这样一来，赤井秀一就能确认宫野明美的妹妹有没有按时上学放学，出了事也更方便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