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平次看着江夏沉思的模样,怔了一下。
……没记错的话,每次江夏陷入思考的时候,视线就会像这样、比平时略微放低一点。 这之后,往往过不了多久,江夏就会突然破案,戳穿凶手的全部花招。 “……”没想到这一次,江夏竟然也这么快就有了线索。明明这一起案件和刚才不同,这次,案子发生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嫌疑人完全可以打完就跑,而现在,他们甚至连嫌疑人的具体范围都还没有圈定…… 服部平次心酸地叹了一口气。 但犹豫片刻,还是暂时放弃了找江夏搭话。 ……还是别打断江夏的思路了。万一他正想到关键的地方,自己一提问,思路被搭话搭没了怎么办。 虽然很在意江夏破案比他快的事,但想消除两者之间的差距,果然还是要靠落后者努力追赶,而不是想办法把领先的人拖回原地……另外,这次虽然有人给江夏提供不在场证明,但安室透和江夏怎么看都算是一伙的,无良老板的证词未必有效,如果不尽快破案,江夏身上一直挂着“被死者死前指住”的疑点,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这么想着,服部平次转而看向一旁,跑去骚扰剧组人员:“那份新送来的脚本,还有以前的脚本在哪?给我看看。”死者是个正处在失踪状态的编剧,而现在,他前脚把第二份剧本发来,后脚就被人打死在了剧组附近……这份剧本当中,或许隐藏着关键的秘密。 导演没少拍悬疑剧,知道不少侦探,其中,当然也包括服部平次这个特征明显、辨识度很高的关西高中生侦探。 他见警察没有反对,于是把两份脚本一起递了过去。 服部平次拿到脚本,粗略翻了一下。 没等细看,忽然又想到了其他可能有用的线索:“对了,你们的编剧出走时,有带走或者留下特定的物品吗?”
导演想了想,迟疑道:“我也不知道他具体带了什么行李。不过,在他失踪以后,我们找工作人员开过一次他的房间——当时连着两天没人见到他,我们还以为他独自闷在房间里、出了什么事。不过,打开房间以后,屋里没人,只有他留下来的、说要‘离开一段时间’的纸条。他不喜欢收拾房间,屋里很乱,东西也堆得很满,我们没细看,很快就离开了。”
两个人刚说了几句话,旁边,江夏似乎回过了神,靠近过来。 服部平次蹭地看过去,目光复杂,还有些心疼自己刚刚展开的推理——到手的谜题,突然就被别人解开了。 不过,这一次,江夏竟然没开局说出“凶手大概是××吧”这句让同行和罪犯同时血压飙升的话。 他只是像个正经侦探一样,加入了寻找线索的队伍:“既然这样,那就先去死者的房间看看吧。根据经验,死者生活过的地方,通常会留下一些有用的提示。”
“另外,服部说得没错,这两份脚本里,同样可能藏有线索。”
江夏指了指服部平次手里的两本文稿,“多打印几份吧,也发给其他人看看,或许有人能通过它们,联想到关键的提示。”
“好的。”
导演和编剧关系不错,此时虽然悲伤于朋友的离世,但他毕竟是一个拍过不少悬疑剧的心大的导演,很快进入了工具人的状态,把脚本发给警方,让他们多打印几份。
之后又开始带路:“我们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就在前面两条街的知丰酒店。”旁边,靠着树走神的安室透听到“酒店”两个字,一潭死水般的眼神略微一动,重新有了一点高光。 他直起身,跟上了前往酒店、寻找线索的队伍。 ——这周围,酒店并不算多,他和江夏订下的,正好也是这家知丰酒店。 ……或许可以找机会休息一会儿。安室透眺望着两条街外的大楼,无声叹了一口气。 …… 到了酒店,江夏才发现,死者入住的房间,居然和他的房间在同一层。 安室透的房间,当然也在附近。 在江夏和警察一起进到编剧的房间,开始搜查可疑物品之后。 安室透看着过道里的警察,感觉这里环境颇为安全,于是暂时放弃了“亲自盯梢江夏”的打算,跟附近的警察说了一声。 在这次案件中,被死者执着指着的江夏,是重要证人。 而和江夏同路的安室透,自然也连带着成了一个比较重要的证人。 但证人不肯留在警察旁边,警方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先记下安室透的房间号,然后继续尝试破案。 安室透成功脱离现场,全身都松快了不少。他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几千米外,挺拔的警署大楼中。 风见裕也头上戴着手电、腰上别着电击器和麻醉枪、口袋里还塞了两枚能在必要时“同归于尽”的催眠弹,在一段通风管道里,小心爬行。 快到出口时,他手机震了两下。 有电话打了进来。 风见裕也腾出手,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 就见是他靠谱的上司——降谷零。 顿时严肃地接起电话,汇报情况: “降谷先生,我们已经排查完了5到7楼,目前还没有收获。”
对面很快传来安室透的声音:“嗯,不急,慢慢找。”
这次事件里,安室透对部下们的效率,要求其实并不算高。 ——在他看来,早在几个小时前,部下们在洗手间外面呆呆等松田出来的时候,松田大概早就已经顺着通风管道,离开了警署。 而他让部下们再去排查一遍通风管,只是为了以防万一,避免健康状况未知的松田滞留在管道里,被关成一具尸体。 所以,这种“在饿死之前找到人就行”的低标准任务,早几个小时晚几个小时,倒是并不要紧……晚点结束,他也正好能多歇一阵。 安室透想起这几天自己过的日子,忍不住幽幽叹了一口气:“……想睡不能睡果然是一种酷刑。”
不能睡觉还要天天被突发状况打乱计划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