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黑袍人的心情,倒是不像伏特加那么复杂。
他们虽然都对比良坂零辉的“恶作剧”颇有微词,但比良坂刚才说的话,又确实有些道理。 而且,来都来了,如果不把仪式进行完,他们大老远跑到这里,岂不就没有了意义? 另外,那些绝版签名海报,目前还是比良坂零辉的财产。之前说的是要等到仪式结束后,分给大家做纪念。如果现在走了,海报也就一起跟着飞了…… 一群黑袍人们心情各异,陆续从圆桌边起身,离开了冥想室。 比良坂零辉最后一个出门。 他关好冥想室唯一的电动窗户,然后合拢大门,并从外侧挂上了那一把坚固的挂锁,将房间牢牢锁好。 …… 折腾了半天,一群人都还没吃晚饭。 想想凌晨还要爬起来继续开降灵会,他们先拐去餐厅,热了几份速食便当。 …… 比良坂零辉,则没跟客人们聚在一起。 他进到了自己的书房,取出一副塔罗牌,测算起来。 ……虽然刚才的降灵仪式是假的,但他是神棍这件事,却是真的。 朴之木和雄也跟进了书房。 他将信将疑地问:“录音真的是你换掉了?”在场的两个人都很清楚,一年前,Kira并非死于车祸。 ——她真正的死亡地点,其实是这一栋充满神秘气息的洋馆。 那天晚上的小型聚会上,比良坂零辉喝多以后,发狂地推了一把前来劝解他的Kira。Kira摔倒撞到头,当场死亡。 当时参加聚会的人不多,除了一个存在感不高、看上去很胆小、很好封口的女人以外,其他两人都是比良坂零辉的心腹。 三个人藏起了Kira的尸体,又把她的车弄进湖中,将一切伪装成一场事故,并且成功逃脱了法网。 …… 原本以为,随着警方收队,一切已经就此结束。 然而一个多月前,三个藏过尸的人,开始陆续接到无声电话,或是威胁信息。 这种威胁持续了半个多月,之后,他们当中的编辑泽南,被不明人士刺杀身亡。并在死亡现场留下了“キラ”这条血写的讯息。 ……这让剩下的两个藏尸人,比良坂零辉和朴之木和雄,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 两个人戒备了一阵,然后感觉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于是他们决定主动下手,用一场“降灵仪式”,把那个装神弄鬼,为Kira复仇的人引出来、处理掉。 这也是今天来这里的粉丝,全都是经过了筛选的铁杆粉丝的原因——比良坂零辉觉得,如果不是粉到一种境界,不可能干出这种为偶像杀人的事。 …… 可谁知他们准备的仪式,竟然反过来被别人动了手脚。 ……但也不算毫无收获。 至少由此可知,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的凶手,很可能知道当天聚会时Kira死亡的真相,并且知道冥想室的挂锁,就藏在比良坂零辉的书房。 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 想到这,比良坂零辉脑中,缓缓浮现出一道人影。 ——和泉真帆。 她是那天参加宴会的第五人。 一个看起来非常胆小,稍微威胁两句就不敢吱声的内向女学生。 …… 锁定了目标后,比良坂零辉衡量了一下处理难度,放松下来。 他看了看手中的塔罗牌,发现是正位的死神,觉得不准,随手扔开。 然后抬头对上朴之木和雄的紧张视线,摇了摇头,回答他刚才的提问:“当然不是我换掉了录音,我怎么会做那种针对自己的蠢事。”
“……那到底是谁?”
朴之木和雄呆了一会儿,忽然一怔,也和比良坂零辉想到了一起:“一定是那个女人!除了我们,就只有她知道那天聚会上发生的事……我去找她问清楚!”
“……回来。”
比良坂零辉立刻喊住他,“你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侦探吗?”
之前,他还以为能利用江夏,在刚才的仪式上精准找出那个“表现异常的人”,方便他们稍后处理。 谁知录音带的内容居然被换了。 ……而这个举动,反倒帮他缩小了找人的范围。 总之,现在先假装问心无愧地把仪式办完,糊弄走那个侦探。 之后,再想办法处理掉和泉真帆…… …… 和这边胜券在握的气氛不同。 另一边的餐厅里,氛围悲伤中带着一点惊悚。 “——论坛上的那个匿名贴说,一年前,Kira最后参加的那一场聚会,就是在这栋洋馆里举办的。”
打扮潮流的摄影师仰头喝了一口啤酒,叹气:“那天在场的人都喝多了,谁也没注意Kira离开时醉醺醺的状态,所以才导致了悲剧……如果当时,有个酒量大的人镇场就好了。 “而且,泽南好像也参加了同一天的聚会——也不知道他被Kira的亡灵杀害,究竟是因为移情别恋、粉上了别的偶像,还是因为没提醒她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江夏下意识地摇了一下头,后面那一条有点牵强,很难成为鬼们本身的执念。 想到这,他从余光里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安室透。 然后开始冷静地从三船摄影师的话里选择关键词,把话题引向侦探的领域: “如果这件事背后真的另有隐情,那么一年前的那场聚会,一定是一条关键线索——参加聚会的其他人,可能也会成为那个在逃凶手的目标。”
八卦很多的八川弘司,一开始还在旁边打呵欠。 此时忽然听到这个话题,他顿时不困了,神神秘秘地凑近江夏,用一种“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依旧能让所有人听清”的飘忽音量说: “实不相瞒,论坛里其实还有另一种传闻。 “据说Kira并非车祸死亡,而是在那场聚会中死去的。遗体失踪,是因为那场聚会的主办人——比良坂先生——把她的尸体藏在了这栋洋馆的某个地方。”
咔啦咔啦咔啦…… 轻微的瓷器碰撞声从旁边响起。 江夏疑惑地一回头,就看到那个叫“和泉真帆”的短发的女学生一手拿着红茶茶杯,一手拿着瓷器茶托,整个人像刚才冥想室里被装了马达的海报架一样,剧烈哆嗦起来,脸色像见了鬼一样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