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惊了。 摩托车灯太亮,他眼睛被晃花,完全看不清来人,只能全力往侧旁一躲。 摩托贴着他身侧落下。 交错的一瞬间,绑匪小臂被重重一击。他手一抖,球棍哐当掉在地上,咕噜噜滚远。 落地的摩托则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急刹在旁边。 …… 江夏下了车,摘掉头盔,把它随手搁到一旁。 掉落的球棍正好滚到他脚边。他鞋尖一踩一勾。球棍带着风声旋转起飞,被他一把扣在手里。 江夏掂了掂球棍,看向眼前的人形杀气团,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 然后随口编了一个合适的敲人理由:“欺负小孩,很好玩吗?”
绑匪看着江夏莫名扭曲的笑,从心底窜起一股凉意。 他猛地扭头冲向门口,想逃。 然而才刚迈出一步,仓库大门被外面的人轰一脚踹开。 ——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乌泱泱一大群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身后横着一排摩托。 那些人的视线越过绑匪,看向掂着球棒的江夏,整齐地一躬身,开口就是一句齐刷刷的:“老大!”
绑匪惊的一哆嗦。 他再傻,也看出了门口的人和江夏是一伙的,自己不可能从那边逃走。 正想转而跑向窗户,肩后却猛地一阵剧痛,骨头都仿佛咔擦响了一声。 ——江夏从后面给了他一棍。 绑匪身子一偏,踉跄摔进一堆杂物里。 他发出一声后知后觉的哀嚎,挣扎着想站起来。 然而眼前忽然投落下一道阴影。 江夏幽灵似的走到他面前,一言未发,抬手又是一棍。 咚一声闷响,绑匪疼的脑子嗡了一下。 他哆嗦地抱住腿,双眼怨毒地看向江夏。 然后无比震惊地发现,江夏正在用一种隐含渴望的热切眼神回望着他。 看了一会儿,江夏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好像是很好玩。”
“……?”
绑匪呆了一下,听懂了。 这句突然冒出来的话,是和“欺负小孩好玩吗?”
相承接的自问自答。 然而这时,绑匪已经顾不上吐槽“你才是真的反派吧!”
之类的话……他心脏都快停跳了。 ……这个年轻人怎么回事。笑得那么开心干什么? 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激活了什么变态杀人狂啊…… …… 江夏看着绑匪身上逐渐变松的杀气,越敲心情越好。 ——想把杀气一网打尽,就要让生产他们的人,主动放弃“杀意”这种情绪。 之前,绑匪对小女孩和柯南饱含杀意。 但现在,绑匪被揍了几下,又被堵住逃路,深刻意识到了“杀人”这件事,没法再继续。 所以缠绕在他身上的杀气,正在像熟透了的果实一样变得松散。 而如果是另一种情况——江夏来晚了,其他救兵也没赶到,绑匪成功把两个小孩都杀了…… 这就不能算“主动放弃”了,只能算是达成心愿。聚集的负面情绪会内部消化,江夏没法捡。 …… 当然,如果出现了死人,江夏或许能捡到死者变成的魂。 一般来讲,魂比杀气值钱。 但现在,江夏不想坐视柯南狗带。 做人要讲良心,严格来说,工藤新一之前还帮过他。 一年前,江夏桐志躲在浴室里,默默割腕。 他的灵魂迫不及待地消失,这具身体就被江夏捡走了。 江夏那时刚穿越完,人还很虚,捡来的新身体更虚。受到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打击,想站起来都费劲。 当时,江夏头晕眼花地在身上摸了半天,想找出手机打个救护车,然而一直没找到。 仔细一看,才发现手机泡在浴缸里,捞起来的时候,屏都花了。 那时,大门外,阿笠博士看到江夏家院门大敞,觉得奇怪,进来找他。 一进门,听到浴室有水声,这个心大的发明家,顿时以为江夏桐志在泡澡。 博士于是很讲礼貌地觉得,这不是提醒锁门的好时候,于是挠了挠他的地中海,又转头走了。 ……还好他一出院门,就遇到了放学回家的工藤新一和毛利兰。 其中,工藤新一凭借着他对人命的高度敏感,从阿笠博士的几句嘀咕里觉出不对。紧跟着,又靠着他爱闯别人家门一贯作风,强行破门,这才把人救回来,让江夏不用拖着疲惫的灵魂,冒险再去找下家…… 虽然这个世界,濒死的人有很多。 但像江夏桐志这样年轻帅气、父母双亡、工作还相对清闲的,实在很少。 就冲江夏桐志优良的体格,以及江夏爹妈留下的遗产。工藤新一和毛利兰遇到了麻烦事,江夏也会尽量帮忙。 不过,也只能“尽量”。 毕竟柯南实在太能搞事了,还总隔三差五地跑到组织干部面前,玩自杀式追踪。 江夏不可能一天到晚跟在他身后当保镖。 所以,要是柯南哪天突然暴毙…… 那江夏能做的,也就只有在好同学死后,把他的魂捡回来。多喂点好杀气,少分点活,养的白白胖胖的,权当报恩…… …… 一边想着,江夏一边也没忘记敲人。 眼前的绑匪,显然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硬汉。 江夏只是轻轻砸了几十棍,他身上的杀气,就开始大片松动。 鬼婴发出一串惊喜的嘀咕,跑过去搂住一缕杀气,埋进脸,陶醉地吸了一口气。 ——虽然不如下午那个银长直的酒味杀气好闻。 但这可是能真切吃到嘴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