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鸡翅的螃蟹煲冒着热腾腾的蒸汽，红色的辣油透着刺激的鲜香。盛小旻和于菁菁都是开始下嘴了之后，才发现他们忘给螃蟹拍照了。谁叫他们俩没有在社交平台晒美食的习惯，见到食物的第一反应都是伸筷子。吃都吃了，那就懒得拍了。盛小旻抬手啃螃蟹的时候袖子掉下来一截，露出了胳膊上的血道子。“哟，您家里那位……挺狂野的的哈。”
对面啃鸡翅的于菁菁看着这对“大花臂”倒吸一口凉气。于菁菁是盛小旻为数不多的朋友。今天是她把濒临断粮的盛小旻约出来，请他吃了顿螃蟹煲。因为父母都不高的原因，于菁菁的身高很迷你，只有一米五五。但她身材姣好，长相娇媚柔美，是可爱型的漂亮。不过，这两位单独约饭的俊男靓女间并没有任何暧昧的气氛。能一起吃螃蟹、鸡翅这类吃起来形象全无的食物，他们俩的关系自然是纯得不能更纯的纯友谊。于菁菁嗦了一口鸡翅表面的汤汁，问道：“这回又救了一只？”
“嗯。被弓箭射中了右后腿，好在骨头内脏都没事，就是肌肉伤。”
“什么人这么恶心？”
于菁菁气得将鸡翅骨仍在桌上，“你们学校射箭社团的人干的？”
盛小旻摇摇头，“应该不是。我们学校的射箭社团是现代竞技弓箭，但是猫身上的那根不是正规的箭。”
点开救助现场的照片，盛小旻把手机给于菁菁推过去，向后滑还能看见弓箭装在透明密封袋里对比尺子的照片。于菁菁的手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把这几张照片发到自己手机上。“这应该是传统礼射箭。根箭上还有标。”
于菁菁断言。“什么标？”
“就是两个人共用一个靶子射箭的时候，在其中一人的箭尾缠上有纹路的胶带作为区别。”
于菁菁加入了一个礼射协会，在玩传统箭，对这里的门道清楚得很。盛小旻问道：“那能通过箭找到人吗？我去学校查了监控，发现是那猫拖着箭自己爬到监控范围的。它在雨天爬了一晚上，才爬到了我发现它的位置，受伤的场面没被拍到。”
“怎么说，很难，但是能锁定大概的范围。”
“神探请讲。”
盛小旻赶紧给于菁菁夹了一块鸡翅，让她接着说。于菁菁啃着鸡翅道：“首先，咱们整个城市，能玩传统弓的地方只有那一所大学，所以才会有两个人用一个靶位这种穷酸玩法。基本上可以锁定，嫌疑人就是去那里练过的人。”
“其次，没有通过考核的预备会员没有自己的弓箭，都是用协会的公用弓箭，协会公用箭的箭羽是两白一黑，但是……”盛小旻放大照片中箭羽的位置，是两黄一黑。“所以犯人是协会的正式会员，有自己的定制弓箭，在前几天的训练日跟人共用靶位，还给箭做了标记。”
于菁菁吃完了鸡翅，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和手，“会长和那里最好的女选手用的都是两红一黑，但是用黄箭羽的有两三个人，不好确认。上周六的训练日我没去，不清楚情况。”
盛小旻顿时觉得奇怪，于菁菁她那么喜欢去射箭，绝对不会无故缺席。“为什么没去？”
于菁菁眼睛和鼻尖一红，夹了块土豆狠狠地塞进嘴里。接着，她也不管筷子夹到的是什么，只是接连不断地把螃蟹煲里的各种食材塞进嘴里。这是她心情不好时的习惯，用暴饮暴食来平息心中的负面情绪。塞了满嘴的食物，于菁菁的眼泪吧嗒吧嗒掉了出来。被这一出吓到的盛小旻急忙塞过去几张纸巾。看她哭了一会儿，多少平静下来些了，盛小旻试探着问：“发生什么了吗？”
“我前一天去导师的工作室交作品，他摸了我屁股。”
盛小旻反应过来：于菁菁这是被导师性骚扰了。他以为这种事情只是新闻报道的个例，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朋友身上。“而且我的作品被他扣下了……我才知道其他学姐学长的作品也一样，他就是喜欢扣学生的作品。那幅画是要不回来了。”
于菁菁擦干眼泪，慢慢冷静下来。盛小旻问道：“你还能换导师吗？”
“我们方向的导师就他一个人，换不了。”
于菁菁吸了下鼻子，“就算非要换其他方向，以后也会被穿小鞋，有几门公共课只有他开，我们想毕业就一定要上他的课。”
“那你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他占你便宜吧，要不要去学校举报？”
盛小旻提议道。但于菁菁却否定了这个方法。她万般无奈地摇摇头，“不可能的，没证据，学校一定会保老师。听说他有后台，还挺硬的那种。”
盛小旻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道：“那你以后只要见他就开手机的录音，千万不能再让他得手。”
擤干净鼻涕，于菁菁喝了一大口酸梅汤，她刚刚被吃进去的东西辣到了。看于菁菁开始正常吃东西，盛小旻也放下心来了。他知道，于菁菁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人。接着，于菁菁开口转移了话题，问他道：“你钱还够用吗？要不我再借你一点？”
“不用不用！”
盛小旻连忙摇手拒绝，“我还是有些结余的。上个月租房子向你借的钱还没有还完，我不能再找你借钱了。”
于菁菁家境只是小康，每个月去画室打工赚点外快，并没有特别富裕。虽然盛小旻现在确实有些拮据，但也不能一直占朋友的便宜。“那这个月分期还款的部分就等下个月吧。”
于菁菁大度得很，一挥手宽限了盛小旻的债务。对此，盛小旻在心里默默谴责自己太过败家，不应该买猫爬架的材料。财务上的问题才刚刚解决，就在省钱这件事情上松懈了。“谢菁菁爸爸赏赐。”
盛小旻用两根手指叩谢金主圣恩。于菁菁挥手让他平身，换了个话题，“你还能在学校碰见你前室友吗？”
盛小旻听到这里苦笑了一声。“他们跟我一个班，一起上课。你说呢？”
于菁菁皱了皱眉头，“他们没有传谣或者带着其他欺负你之类的吧？”
“那倒没有。”
盛小旻耸耸肩，“毕竟我们大学还算不错，大多数学生素质还是很高的，做不出集体霸凌那种掉价的事儿。我又没骚扰过任何同学，是gay又怎么样？井水不犯河水。”
刚上大学时，盛小旻爱干净、整洁、用男士香水，被同宿舍的一群邋遢室友嘲笑“不是伪娘就是gay”整整一年，但也仅限于怀疑和嘲讽。直到上个月，室友发现了他在手机上浏览同性的交友软件。盛小旻这才瞒不住了被迫出柜，被室友排挤欺凌，赶出了宿舍。“哼，你个颜狗看得上那群内裤不洗反着穿的渣渣？”
于菁菁忍不住笑了出来，“一群还没长大就油腻了的辣鸡，真是搞笑。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明明那么普通却又那么自信。”
“就是，他们求着我，我都不会看他们一眼的。”
盛小旻十分得意。但于菁菁接下来一句话就把盛小旻劈得原形毕露。“哼，盛小旻这朵暴躁小娇花哪有那个能力上他们？杞人忧天。”
“卧槽，于菁菁你给我留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