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恶心,”站在我身后的妄尧,屏住呼吸地嫌弃着,展开折扇还不忘伸到我的面前,替我驱赶这股恶臭,“小丫头,这是腐臭你知道不知道?”
腐臭?不好的预感攀上心头,我赶紧冲进了唐然的舱房。这间舱房的格局,和我们舱房的格局是一样的。我在里面喊着唐然的名字,转了一圈以后,却并没有见到唐然的身影。直到我看到面对卫生间而站的妄尧,他表情古怪地一下一下扇着他的水墨扇,目不转睛地盯着与他一步之远、并且紧紧闭合的门板。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无声地站到了妄尧的身边。“你确定吗?”
我像是很怕听到答案那般,小声地问了妄尧一句。听起来无头无尾、毫无逻辑的问话,但我的意思,妄尧他是听得明白的。“狐狸的直觉,你也怀疑?”
妄尧把扇子扇过来,故意吹得我的长发乱飞。海上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早餐时还是万里无云的晴空,这会儿不知不觉已经愁云浓滚,沉沉的闷雷一声跟一声地接踵而至。窗外天色晦暗,亮白的闪电划破天空,把妄尧白皙的脸颊照得像凄厉的鬼。我重新流转目光,正要打开卫生间的门,妄尧却“啪”地一声,用折扇拍掉了我抬起来的手。“这种晦气的事儿,怎么能让你这小丫头片子来?”
妄尧手腕又是一转,用扇梢杵着我的肩头,让我退到了他的后侧。当妄尧打开门的一刹那,更浓重的腥臭顺着门缝飘了出来!而我也清晰地看到,一具一动也不动的躯体被悬挂在卫生间的上方,躯体还在被不知从哪里刮来的风,吹得在空中轻轻地打着晃。“唐然!”
我大叫一声!虽然在开门前,心里已经提前做好了各种准备,可看到这一幕的我,还是有一种快要窒息昏厥的濒死感!唐然是吊死的。她用丝袜,把自己吊在了卫生间上方的水管上,一旁还有被她踹倒的小板凳。妄尧嫌弃地用折扇施出法术,把唐然的尸体平放在了瓷砖地面上。程美琦说过,唐然早上回来的时候还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唐然就偷偷把自己吊死在了这里?她的尸体还带着温度,双眼是睁着的,只不过眼里的光已经消失了。更可怕的是,她的舌头垂在嘴巴外面,很长很硬。以至于妄尧找了一把牙刷,用牙刷捅了半天,都没能把她的舌头给塞回嘴巴里。但问题是,唐然才刚死不久,尸体离腐烂的程度还隔着八丈远,怎么可能弥漫出这么强烈的腐臭气息?“丫头啊,你摊上大事了。”
妄尧陪我蹲在一旁,事不关己地调侃着我。我哪里有心情理他?看着唐然穿着的长睡裤,我轻轻地把她昨天被咬的那只腿的裤腿,给小心翼翼地挽了上去。映入眼帘的画面,妄尧直接“呕”了一声!我也不禁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只见唐然脚腕上,那个被咬的位置,已经完全不能用血肉模糊来形容了,它已经缺失了拳头之宽的一整块皮肉了,和昨天大不相同!看起来她的脚和小腿中间,是仅仅靠白骨连接着的,皮肉已经彻底没有了。其余的位置,都是坑坑洼洼的烂肉,就像是被什么动物给撕咬吃掉了一样!那股刺鼻的腥臭,也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怎么会这样…”我喃喃自语,太阳穴都开始一抽一抽地跳着疼,“明明只是被一只土狗给咬了啊……”我放开唐然的脚腕,去打量她的遗容。拨开她凌乱的发丝,总觉得唐然的脑袋有哪里不太对劲。一开始,我以为是她的脑袋由于被垂吊起来而膨胀浮肿,但就在我的眼皮下,唐然的太阳穴居然蠕动了几下!为了避免是我自己眼花,我眨了眨眼睛,再一次看到她的太阳穴真的是在蠕动!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袋里存活着。“丫头,你看看这个,”妄尧低着脑袋,他从唐然脚腕的白骨上,挑起了一颗乳白色的枣核型东西,递到我的眼皮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怔了怔,试探着问道:“虫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