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玥邪反倒被我给逗笑了。“在你眼里,我玥邪是这样的?”
“不好意思,我只是……”“你姨夫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是他自己突发脑溢血才掉下了楼,”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玥邪便打断了我,“所以,也和你陆清鸯没有关系,你没必要再一直自责了。”
当我听到玥邪这样说时,真没法描述心里的感受。我抿着唇瓣,目光从玥邪的脸上下移,才发现他宽厚的肩头,居然也有和我一样的血窟窿!“你受伤了?”
我惊讶道。玥邪淡淡地瞥了一眼自己的肩头,无所谓地应道:“这点儿小伤,算不了什么。”
他的这些伤,应该是刚才在神婆家,他用身子替我挡住塔尔巴神向我袭来的那些黑光,而留下来的。玥邪见我出神,就朝我撩来水珠,再次启唇问我:“你就不想问点儿关于我的问题么?”
凝视着玥邪那双凤眼,我看得出来,他好像真的在期待什么。可我不是不想问他,那夜是不是他欺辱了我,又为什么要欺辱我?我只是没有办法问出口,或者说,我害怕听到答案。于是,我向玥邪摇了摇头,断然道:“没有了。”
一丝失落,闪过玥邪流转得晦暗的蓝瞳。后来。我穿上了玥邪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一件崭新的白裙子,衣码刚好合身,唯一的缺点,就是裙摆有点儿短,还不及膝盖。精疲力尽的我,也没资格挑剔,穿着它就倒头睡了过去。等醒来后,大概是上午十点左右的时间。我和玥邪离开了酒店,并没有开车,而是朝着胡同的尽头走过去。看来我没有猜错,那个人正是在袁姐家纹的纹身!只不过,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前一周还在营业的纹身店,此时此刻,店面居然完全变了模样?!裂了痕的落地窗,被泛了黄的废报纸从里面糊得严严实实,门口的几节台阶,也坑坑洼洼破旧不堪。店面没有招牌,只有几块生了锈的铁板,歪斜着挂在贴了封条的大门之上。面对着像是早已废弃了太久的店面,我一时惊得说不出话来。而依旧一身白衣的玥邪,挺拔如松地站在一侧看着我,明知故问道:“你应该认识这里吧?”
明媚的阳光,从云端倾洒而下,均匀地落在玥邪根根分明的银色短发上。“走吧,进去看看你的袁姐。”
果然,玥邪他是什么都知道的。他话音落下,就迈开了长腿,走上台阶,毫不顾忌地扯开了新贴在门上的封条。“小伙子!你干吗啊?那里进不得啊!”
几米开外,一个手里端着尿盆的老爷爷,急声阻止玥邪。玥邪却恍若未闻,一脚踢开了残缺的门扇,一股潮湿腐臭的气息,顿时迎面扑了过来。老爷爷见玥邪对他的劝告不理睬,就又唉声叹气地道:“哎哟!那里出过人命,都封了好几十年了啊!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啧啧,没法说……”当我听到他这句话时,我浑身的汗毛,在一瞬间卓竖而起!封了好几十年?!那袁姐……我对那天的袁姐,印象特别深刻。记得她穿了一身白麻拖地长裙,头发又黑又长垂过了屁股,现在回想起来,像极了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怪不得当时她还拉着窗帘,说是墨水怕光,其实是她自己怕光吧?若是这样想来的话,我和宋清蕊那天在这里所看到的一切,不过都是幻觉。这会儿,我已经跟着玥邪进到了房子里。玥邪回身关了门,将耀眼的阳光隔绝在外,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昏暗的空气中,漂浮着呛人的尘埃。这屋里同样破破烂烂、墙皮脱落,还有被雨水浸泡过的痕迹,满地的垃圾也都覆盖着一层厚厚尘土。“想不想见见你的袁姐?”
玥邪讽刺着我。他幽冥般的眼瞳,在这昏暗的光线里闪着蓝光,和前几夜蹲在我床头的那只大白狐一样。“什么就是我的袁姐,我和她……”我心虚地狡辩着。可话才说了一半,我和玥邪就听到从最里面的屋子里,响起了一串令人毛骨悚然、却又伤心欲绝的抽泣声。“呜呜呜…呜呜…是你吗…?是你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