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个斩字落下，城楼下，众侩子手屠刀高举。
下一刻，人头滚滚。
喷涌的鲜血，染红了大地。
季无双呆呆的看着这一幕，随后摇摇头道：
“元帅这般做，不担心三州的百姓恨你吗？”
李洛没有回答，只是笑而不语。
曾几何时，在他心中也想过。
若自己掌兵之时，刀剑定不加身在百姓之上。
但直到了这一刻，李洛才赫然明白，有些鲜血，必须要流，有些人，必须要杀！
城墙之外，在张海的劝谏下，有些百姓悄然退走。
但当看到那无数落地的人头之时，大部分人都愣在了原地。
“南征军杀人了！”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下一刻，那些灾民瞬间如同炸了锅一般开始变得狂躁起来。
无数的百姓朝着面前的南征军冲了过去，状若疯狂。
场面瞬间便失去了控制。
望着嘈杂混乱的人潮，季无双朝着李洛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元帅……”
后面的话，季无双没说。
但李洛很清楚，季无双是在问自己，这些人，杀不杀！
要说之前杀的都是阻拦变法的乱民，但现在闹事的，大多数便都是三州的贫苦百姓了。
这当中，一些是受人挑唆，一些是义愤填膺，还有一些，或许是把那些乱民们的位置，放在了自己的立场……
所处的角度不同，看待问题的性质也就不一样。
总的来说，留给李洛的便只剩下了两个选择，杀和不杀！
“乡亲们，你们要相信元帅，元帅所杀之人，都是曾经剥削和压迫你们的人，元帅的目的，是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离开吧，别让我们为难……”
人群之中，张海还在竭力劝谏在场的百姓，但这一刻，所有人都如同封魔了一般，不要命的朝着沧州涌去。
城楼上，李洛静静的望着这一幕，眼眸之中，满是复杂之色。
“哎……”
许久之后，李洛长叹了一声，随后缓缓举起了左手：
“秋实！”
秋实一步向前，没有说话。
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后，李洛缓缓道：
“传令下去，血卫出击。”
“以护城河为界限，过护城河者！”
“死！”
李洛的语气很是冰冷，就仿佛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秋实躬身离去，一旁的季无双呆呆的望着眼前的李洛，略有些讶异。
许久之后，季无双这才哑然一笑道：
“今夜过后，三州百姓，就不单单是恨我季无双一人了……”
……
铁蹄铮铮，响彻四野。
数百铁骑如同从幽冥之中纷沓而至，随后静静的守在了护城河内。
他们皆是身着统一的盔甲，气息冷冽。
为首，秋实身骑大马，向前一步，冲着还在不要命冲锋的三州百姓道：
“元帅有令，以护城河为界限，过护城河者！死！”
一些已经突破南征军防御线的百姓听到这话都是一愣，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皆是没有再轻易向前，在那群血卫的将士身上，他们是真切的感受到了阵阵的杀意。
人群之中陷入了短暂的安宁。
片刻之后，一个尖嘴猴腮的男子缓缓走到了前方，不屑的看了一眼为首的秋实之后，男子狞笑一声道：
“乡亲们，这些人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现在南征军杀了我们的百姓同胞，我们就必须为他们的死讨个公道！”
听到这话，众人脸上的迟疑缓缓褪去，一抹疯狂逐渐在脸上浮现。
“对，南征军之前还说要保护我们三州的百姓，但转眼就杀了我们三州的百姓，这样的军队，我们怎么能安心让他们来保护？”
“必须给我们一个公道！”
见着群情激愤，为首男子奸笑一声，继续道：
“没错，我们只要团结起来，便是南征军，也奈何我们不得！”
人群逐渐再度开始嘈杂起来，看得出来，他们的恐惧在消退。
一旁的张海看着这一幕，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紧张之色。
别人不知道，元帅身边这只血卫他可是再清楚不过的，若是有人敢真踏过护城河，他们一定会动手。
一旦的厮杀开始，百姓和南征军，必将势成水火，到了那时候，三州就真的危险了。
想到这里，张海连忙大喊道：
“大家冷静，你们可以看看，死在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那都是曾经压迫过你们的乡绅富豪。”
“我知道，变法总会让大家觉得不安，但我张海可以向大家保证，元帅此举，定能造福三州，你们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些该死的人渣，做无畏的牺牲！”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奸人挑拨，但只要大家相信元帅，相信南征军，时间自然会证明一切，若是那时候你们还不认同，你们再来讨说法也不迟。”
这话一出，众人也冷静了许多。
他们之所以齐聚沧州，其一是因为变法的主谋是季无双，那个水淹三州的罪魁祸首。八壹中文網
其二便是听人说南征军要屠杀三州的百姓。
但现在，事情的风向，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在场的人也不由得开始思考起来。
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望着众人再度变得迟疑，为首的男子怒喝一声道：
“你们不要听他们南征军的妖言惑众，他们都是一伙的，今天我们不团结，明天就会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
望着众人还是一脸思索的模样，男子冷哼一声道：
“好，你们不敢去，那我去。”
说完，男子转身朝着护城河走去。
踏上护城河的吊桥，男子轻笑了一声道：
“看看，他们根本不敢动手！”
说着，男子快步走过吊桥，随后来到了秋实的跟前。
一脸痞态的抠了抠耳朵，男子冷冷一笑道：
“不是过了护城河要杀我吗，你倒是动手啊……”
“哈哈哈哈……”男子快笑弯了腰，转头看向后面的百姓道：
“大家看到没，他不敢……”
“嗖！”
寂静的夜空之中，一道剑声划破了寂静！
随后，男子后续的话，便生生堵在了喉咙之中。
秋实手持长剑，冷冷的坐在汗血宝马之上，冷声道：
“过护城河者，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