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曜名下的宅子众多,要想一下子找到萧凌瑶的住处,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顾飞找了一宿,都没什么头绪。天已经大亮了,只能无奈回去复命,顾昀之同样一晚上没睡,眼下乌青甚重,听到这样的回话,到也没什么反应,也没有处罚他,只淡淡道:“好,你先退下吧。”
“是。”
顾飞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同时,在江家别院,萧凌瑶将将醒来。昨天晚上,江曜送她和明月到了这处别院,令人好好照料她。她淋了雨,又奔波了一日,自然劳累非常,洗漱完便睡了过去。前半夜睡的很沉,后半夜迷迷糊糊发起烧来,面色潮红,嘴里一直在说着胡话。明月急死了,奔出别院,请来了大夫来查看,大夫说是风寒,再加上劳累,才病倒了,要好好休养。但是因为萧凌瑶是怀孕的妇人,烈性治风寒的药都吃不得,对腹中的胎儿不好,只开一些温和的汤药,一日两餐吃下,再歇些时日,就无碍了。明月松了一口气,仔细照顾了小姐一晚上。“小姐,你醒啦!可吓死我了!”
她一醒来,明月就被惊醒了,忙起来照料萧凌瑶起身。“我睡了多久了?”
萧凌瑶只觉得头疼,喉咙发干,嗓子眼里冒烟,只说了这也一句话便觉得难受,她微微咳嗽一声,让她倒杯水来。明月诶了一声,连忙去倒水,递到了萧凌瑶的嘴边:“小姐,你睡了有一上午了,现下都已经是午时了,小姐饿不饿,我去准备一些吃的。”
萧凌瑶喝了水,胃里好受了些,她摇了摇头:“不,我吃不下,我先出去走一走。”
“小姐,你身子这般,怕是折腾不了,不如再歇歇?”
明月着急了,小姐还病着呢,又要起身出门,身体可怎么受得了?她精通医术,自己的身体如何,心中有数,宋宛闹的这一出,给了萧凌瑶警醒,她王妃的地位摇摇欲坠,不堪一击。所谓尊贵的身份是随时随地可以被舍弃的,比如昨晚,她离了王府,娘家不能回,只能靠着江曜才暂时有庇护的瓦屋。没有可去的地方,这一点让萧凌瑶觉得不安。她必须有足够的实力和底气,才能在繁华的京都立足。“不行,我没有多少时间了,明月,你放心,我身体自己心里清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们要去找一趟范四。”
“我的小姐啊,你要找范四让我去找吧,你在这里歇着,想做什么,你写一封信,有什么事情写在信上,交给范四去做好了。”
明月难得强硬一次,不许萧凌瑶出去,看着她这般担心的模样,萧凌瑶心知她也是担心,才会这样做的。便退让了一步,萧凌瑶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桌前有文房四宝,正好方便了萧凌瑶,她拿起笔洋洋洒洒写了几句话,便折起来,交给了明月。“你自己当心一些,如果碰到…碰到顾昀之,不要透露我的行踪,知道了吗?”
她现在不想看到顾昀之,也不想与他有什么联系,她需要些时日好好想清楚,未来的路要怎么走。明月应了一声,忙道:“知道了,小姐。”
说完之后,将信收到了自己的怀里,便离开了。这处宅子是有奴仆丫鬟的,明月走后,也有人照顾萧凌瑶的衣食起居。午时准备了很好吃的午膳,萧凌瑶胃开了,一下子没控制住,吃了许多。“看来许御厨的手艺不减当年,做出来的菜你如此喜欢,也不枉费我花了心思请他过来做事。”
江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萧凌瑶惊了一下,着急忙慌的放下手里的大肘子,接着在帕子上擦了擦手,恢复到往日的沉稳淡定。她笑了笑:“味道确实不错,你怎么过来了?可吃饭了?要不要一起吃些?”
江曜给了她地方住,于情于理,她也该给几个笑脸。江曜弯了弯唇角,撩了撩衣袍,坐在了凳子上,丫鬟极有眼色,又准备了一副碗筷。“有宛宛在,我吃什么都觉得特别的香。”
萧凌瑶将菜往江曜面前推了推,继而说道:“多谢世子昨日援助之恩,昨日太过于混乱匆忙,还没有来得及正式道谢,江世子对我的恩情,我铭感五内,日后一定报答。”
江曜吃了一口菜,笑眯眯:“我帮你是心甘情愿的,何须你的报答?”
“世子可以不在意,但是我不能不放在心上,世子之恩要报的,你若不答应,我住在这里心不安稳。”
萧凌瑶看得清醒,知道自己不能再仰人鼻息,即使暂时受人恩惠,这份恩情还是要还的。她就是这个脾气,又倔又硬。江曜看着她,不由叹了口气,他现在也摸清了瑶瑶的脾气秉性,他如果坚持的话,瑶瑶恐怕在这里一刻都不愿意多呆。为了挽留她,他愿意退让。“好,那你都记着帐,日后你手头宽裕了,再给我就行。”
“好。”
两人谈妥,周围气氛好了许多,有说有笑地吃完了这一顿饭。吃饱了,萧凌瑶的气色也好了许多,她出门晒太阳,江曜一直默默在旁边陪着,也不多话,生怕自己说得多了惹人嫌。萧凌瑶坐在摇椅上,阳光渡着她的眉眼,她舒服得微叹一声,继而睁开眼,问了一个问题。“江曜,昨天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哪里?”
不怪萧凌瑶多想,深更半夜,狂风暴雨,江曜出现在街道上,又正好碰上了她。那么多巧合拼凑在一起,就很难不让人多虑了。江曜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他不说话,萧凌瑶也不着急催促,只是静静等着他的回话。过了好一会,江曜苦笑一声:“我真是败给你了,当初你和我诀别,不愿与我再有关系,但是情爱一事又怎么能这么轻易斩断呢?”
“我心悦你,即使你不爱我,我也不曾改变,所以便格外关注你的动向,才会在昨夜如此及时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