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瑶高昂着眉头，神情高傲：“说吧，你是不是早就找好下家了？等着王爷哪天情绪失控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自己便要去新主子那里了？”
“王妃这是在质疑属下的忠心？！”
顾飞怒目圆睁，气得捏紧腰间的刀。萧凌瑶余光瞥见顾飞青筋暴起的手，自知有效果，于是再接再厉：“呵，那是自然。”
想他顾飞在府上多年，自小苦练着本事在一众侍卫展露头角，再做王爷侍卫的十几个春夏秋冬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身上的那些疤痕哪一个不是保护主子的故事。又怎么会，在萧凌瑶的眼中竟然连二心都生出来了？！这一头抛下了愤怒的火苗便转身要走，还没等走两步呢，身后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好，王妃既然敢说王爷不对劲，可是知道是如何情况？”
瞧鱼自己跳进锅子里了。萧凌瑶转过身来，硬是压下自己嘴角的笑意。“具体如何，我也说不轻。”
她语气认真，反问道，“我又不是你，他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是最清楚？”
又是在推脱？顾飞皱眉，不敢苟同：“王妃如此说，属下都发现不了王爷是为何，王妃又在这里装腔作势得做什么？”
“我可没说，我不会治。”
萧凌瑶微微颔首，老神在在地开口。顾飞眼中隐约露出期待的神色：“你可有办法，让王爷恢复心神？”
“自然。王爷进屋之前的模样跟方才你见到的可有什么不同？”
萧凌瑶低声引诱着顾飞去回想，去确信。顾飞回想自己见王爷最后一眼，虽然也是饱含怒气，眼神中却并未杀意，更没有当时鞭打丫鬟时的凶狠跟血性。他恍然响起先前，王爷似乎也是因为什么才放过了王妃一次。顾飞的沉默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是承认。萧凌瑶琉璃色的眸子露出了丝丝狡猾：“我知你有忠心，护王爷这个主。只要你平日里偶尔给我放放水，让我出府，我便帮你救王爷如何？”
她虽然想救顾昀之是真，但是想要为自己谋取一些福利也是真。这个该死的顾昀之，连门都不让自己出，自己手下还有许多事情，可不能困在这府里一辈子。“痴人说梦！我还道王妃是心念王爷愿与我合作为王爷分忧解难，却没想到你背地里藏这些心思！”
顾飞却想好像是被激怒的豹子，弓起身子就开始责骂萧凌瑶。真是险些进了萧凌瑶的圈套！这五军棍还没有领呢，萧凌瑶分明又是想让自己为她违反王爷命令。“我这什么心思了？”
萧凌瑶尖声反驳，环着胳膊大声呵斥，“你扪心自问，我身为这摄政王的王妃，过得却如下人都不如，俸禄被人克扣也就算了，府都不让出，给人软禁在这里。”
萧凌瑶越说越可怜，心里憋着一堆的怨气正愁没处发泄呢，现在就犹如开阀的水库一股脑的倾斜而出。“如今生了病，就连大夫都是刘嬷嬷厚着老脸跑了好十几条街才找来这么一位愿意为我诊治的！我还不够惨么？几个药阁丫头都踩在我的脸上，背地里在药材里动手脚……”萧凌瑶继续掰着手指头罗列罪状，面色愤愤不平。“我若不为自己谋些出路，这府上哪里还能让我安度余生？！”
然而萧凌瑶的诉苦在顾飞的眼中就像是在撒泼一般。他冷硬道：“这些不过是王妃自己自作自受，既然身为王妃便当一心一意对待王爷。不守妇道，就连在府上都私会情郎在王爷府上嬉闹。王府的脸面都被王妃的不守妇道给丢尽了，下人们又如何能待你如女主人一般？”
萧凌瑶看着顾飞脸上与顾昀之一般那样的嫌弃脸色，不由得撇了撇嘴。得，又是一个深信不疑地，被宋宛反策的好仆役。她深吸一口气。莫气莫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她努力平复心情，扯着平调的嗓音开口：“王爷如今身上病痛只会越发加重，我先前说他不出三年便会遭受非人折磨而离世，并非是在夸大。”
“如今你也瞧见了，他性情多变皆是因为这病痛的原因。”
萧凌瑶歪着脑袋，手指了自己的心，“你当明白，人若是情绪过重，疯了也不是少数，更何况他如今身上还有病症……”“若是今日的事情多发生几次，只怕先前说得三年只怕还要再减减。”
萧凌瑶嘲讽得笑笑，摆了摆头。顾飞不可置信，梗着脖子：“满口胡言！王爷又怎么会……”“怎么不会？他自己也清楚其中病痛。你觉得以王爷的性格难道会将自己得了病这件事情宣告天下？！”
“人不过是在强撑而已，等到了撑不住出问题的时候，才是最乱的。”
萧凌瑶沉着声音开口，微蹙的眉头凝聚着淡淡的担忧。她脖颈上全是一片的乌青，嘴角有坡口，带着凌乱的头发，如此狼狈，一看就知道在书房里遭受了非人的虐待。但就是这样的情况下，她依旧能条理清晰，娓娓道来顾昀之如今的情况。若不是真下了功夫去关心，去观察，不过是这几面的接触又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反观宋宛，除了面上说得好听，实际却全然没有半分实用。若真要比较，顾飞实际心里觉得萧凌瑶不知好了几倍。萧凌瑶啧了一声，不赞同得看着面前出神的顾飞：“你可在听我说话？”
“你想要我做什么？”
一时间回神的顾飞张了张口，这一番天人交战，最后还是答应了。萧凌瑶见顾飞松了口，眼底闪过一丝欣喜，咳了一声。“我要你做得事情不多，你清楚我有这本事。只是先前我也与王爷说了几番，他心里清楚，但他这行事做派……我不敢确信王爷答应与我的合作是否还记在心上。”
顾昀之模棱两可的态度，再加上身旁有宋宛的挑拨，萧凌瑶自己又不是在被厌恶就是在被厌恶的路上，这要是还没个正常的，这估计……自己真没戏了。萧凌瑶叹了口气：“顾飞，我知道你身为下属，能做的事情有限。但我依旧希望你能极力劝说王爷与我配合，讳疾忌医对病人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即使这个大夫并不讨你欢喜。”
萧凌瑶心底里依旧还记得跟原身的那个承诺，顾昀之的态度让她胆战心惊，肚子里的孩子若要平安到出生，还需这一纸休书。她四下望了望这无一不处显露出奢华的摄政王府。至于这王府，求她，她也不乐得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