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人的却给一个大夫想药方子,只怕这世上绝无仅有了。“这一味要若是换成柴胡自然会好很多,对风寒、肝郁、胸痛都起些作用,药性也不比七里香强烈。”
萧凌瑶咧嘴笑了笑,看着年轻的大夫,忍不住多嘴提点两句。大夫一听,沉思了片刻,抬眼看向萧凌瑶的眼神中充满了钦佩与敬畏:“原来如此!”
这一双大眼里头像是洒满星光似的,看得萧凌瑶都有些不自在起来。大夫忙抽出自己平日里拿在手里的医书,上头有着不少写划的痕迹,一旁的批注甚多,可看出其人十分努力。只见他又在一旁用心批注,将萧凌瑶的话提炼着记录下来。一时间屋内万籁俱静,唯能听见大夫捏着毛笔在草纸滑动的声音。然而在萧凌瑶的眼中却全然不同,只见几个头发花白拉长着胡须的老爷子鬼正在大夫的头上不断谩骂。一个头扎布包的老头指指点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瞧瞧!我真是无愧我那列祖!竟然让我族出了你这等劣子!”
“先前都说了,不要总是看这伤寒论,旁的病理奇闻也该看看,药性相冲,对症对人皆有要求,就是不停!看看,对着孕妇连七里香都写得出来!”
另一个老年鬼正捏着自己那白毛长眉,险些气得都要揪下来。还有一个黑胡子老头翻了翻白眼:“这孩子当初不乐得学医,还不是你们这些老辈惯出来!偏说大器晚成,让孩子再多玩些时候,看看,变成这般模样,还要个小丫头在一旁指教。”
“你给我住口,你个短命的,谁让你这么快撒手人寰的!”
另外两个老头子咬着牙异口同声开口。萧凌瑶听着这些老爷子鬼在一旁跟说相声似的,忍不住‘噗呲’一笑。还真是有趣!她此生见了这么多鬼,还真没见过,一边骂又一边在担忧的过世长辈在后辈身上闹腾不休的。大夫听着这一声,笔一顿,耳朵有些红了起来:“没想到王妃医术精湛,是草民自愧不如……”“我瞧你年级不大,可已经是一个医馆的问诊大夫了?”
萧凌瑶神情柔和,眼中并无半分讥讽的模样让大夫悬着的心缓和了下来。他挠了挠头:“我这般年级,自然是应该随着师傅四下走访治病,起码还得再等三年方能独当一面……”这话一出,上头那些本还在争吵不休的老爷子鬼们纷纷住了口,面上显然是有些愧疚之色。“虽是世家医学,只是家中长辈离世的早,我又实在是在配药这一块儿没什么见解,虽说捧着医术研读苦修,可只是这次又是出了岔子,想来也不过就是个死读书范的料子罢了。”
大夫叹气,语气不免有些失落。清官难断家务事,萧凌瑶看着大夫一脸自愧,心里叹了口气。“你如今病症瞧看无误,只是配药上尚且缺些研究,看病下药不光得实记药性,当与病症一同记下……”萧凌瑶心平气和地开口,语调悠扬。让依旧沉静在难过之中的年轻大夫,心里也松了下来。萧凌瑶其实也没说太多指点的话,也只是将那些老爷子念叨的那些又换了个说法开口。大夫从先前萧凌瑶的言语谈吐之间,就已然对萧凌瑶的医术深信不疑。听着这些,就像个求知若渴的学生一般,点如捣蒜:“正是正是。”
他心里欢喜,自打家中长辈去世,以他这身份去别的医馆做学徒又丢祖宗的脸,若是能结交像王妃这般的人物,在她手底下被指点一二也是好的。“王妃若是往后还需要治病,尽可命人寻我去。”
大夫拍拍胸膛,极力将自己推荐出去。萧凌瑶看着大夫这个态度就忍不住想笑。她今日心情好,办成了件事儿,闲聊之余倒有闲情逸致帮大夫看面相,一看却忍不住皱眉。这大夫面容清秀,甚是文弱,但印堂泛红,眉间抑郁,似有郁结之气,这是要遭遇桃花煞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