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你胆敢在公堂之上公然挑衅本官!”
京兆尹将惊木堂重重一拍,自上而下瞪视躺下跪坐的人。若是寻常百姓早被吓得发抖,自不敢再与官家争辩。但萧凌瑶自是不同,虽处于下位,但她神色清明,背脊挺直,即使是身上狼狈不堪却依旧无法挡住她那逼人的气势。“我不过是陈述事实!”
萧凌瑶低喝,“且不说你手中的药渣分明不过是些安神、治病的药,根本没毒!大人你喊来大夫瞧一眼自然是清楚!”
这分明是想随便编个百姓能听进去的故事来定她的罪。“再说大人不过是瞧一眼便知范嬷嬷可是中毒而死?!”
不论证据,随意定案,偏生他身处在京兆尹的位置,一言可断旁人生死。怪不得身旁跟着一只伥食鬼,这个魂魄只怕是为了它而定做的菜肴吧。京兆尹脸黑如锅底,梗着脖子开口:“本官断案多年,自然是一眼便知,轮不到你个痴儿来指本官的错处!”
萧凌瑶可真是为了枉死在这京兆尹手上的无辜之人可惜,只怕这种一言堂的情况早便持续了不短的时间。“可笑!京都的衙门连个仵作都没有?!”
萧凌瑶摇头,怒不可歇,“既然如此,我便拿这只银钗来验!”
说罢,萧凌瑶便一把拔下头上的银钗,挣扎着起身要上钱戳下去。“若范嬷嬷当真是中毒,只消在她腹中扎一针,是与不是一验便知!”
京兆尹瞳孔一缩,立刻指着衙役:“还不快制住她!”
若是真被她验出来了,那他如何能在外头众多百姓的眼皮子底下欲加其罪。“怎么?大人可是怕了?!”
萧凌瑶淡淡一笑,琥珀色的眼睛明亮异常。京兆尹被她的眼神一刺,自是被戳中了痛脚,大喝一声:“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一边旁听的宋宛眼瞧局势不对,立刻起身,开口指责。“如今范嬷嬷已去,死者为大,姐姐你又何必咄咄逼人,竟要损害她的尸身!”
放你娘屁的死者为大,她不争辩与她一同在地下相伴便是尊重了?“我不过是在验明真相罢了!”
萧凌瑶仰头,神情倨傲。“本官说的便是真相!”
京兆尹不再乐意与她多费口舌,挥手便道,“来人,还不给本官将这毒妇压下去!”
他们根本就不在乎真想如何,不过就想借着范嬷嬷的死做个所谓的正当的由头来治她于死地罢了!“慢着!”
萧凌瑶脸色沉着,话气中带着一丝引诱,“大人,你近来可是觉得无论是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京兆尹大惊:“你怎知……”他身旁的鬼影因为京兆尹生出的谄媚之心,便又凑近了一步。“大人,不光如此,只怕你家中妻儿最近吃食也是越发异常吧。”
萧凌瑶神色自若。京兆尹只觉得害怕,这几日随着越来越难以下咽,相反他家中的妻儿每每到了用饭,便像是茹毛饮血的野兽一般,每每瞧见他便觉得恐怖。只是因为这些,他甚至都遣散了家中下人,此事当不会有旁人知晓,可如今这萧凌瑶却知道的一清二楚!“毒妇,你都知道些什么?!”
京兆尹面色惊恐。“我知道的,比大人知道得多的多。”
此时,倒是轮到萧凌瑶气定神闲起来,“大人,如今你吃东西越发不是滋味,可是这脑子却越来越疼,只怕这段时间瞧着自己妻儿吃得如此开心,这心中烦闷得很吧。”
萧凌瑶晃了晃手中的铁链,抬眼瞧看满头皆是冷汗的京兆尹,露齿一笑,按下了最后的砝码。“大人,这些事儿,你寻些个名医可不顶用。再过段时间,你便会中风而亡,在这世上只有我能救你。”
“此话可当真?你真的能……”京兆尹神色激动,宋宛这回是下了决心了,眼瞧着连京兆尹都要被说中,抓着手帕颤声开口:“大人,你可不要听她胡言乱语,先前她便是这样蒙骗范嬷嬷的!”
“这……”京兆尹神情犹豫。“大人,王爷先前便曾说过京兆尹断案最为公正,自然不会轻信旁人的只言片语。”
宋宛轻飘飘的言语此时却重重砸在京兆尹的心尖上。萧凌瑶忍不住捏紧了双手,又是顾昀之,这件事情他竟然也参与其中,他就连分毫的活路都不给自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