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
郝利挂了克克的电话,对张明明说出自己的疑惑。 “既然我们可以打开公会的皮库,又为什么还要高价从皮具商手里买皮。”
张明明接着郝利的话说。 “对。”
张明明坐在一张湿漉漉的毛毡上,身上裹满绷带,山洞深处烧着一锅滚烫的淡盐水,锅里煮着满满一锅绷带,一旁两条狗正把从山下小卖部偷来的纯净水倒在毛毡上,保持张明明没有皮肤的身体的湿润,长时间失去皮肤的保护,张明明脱水严重,还有些细菌感染。 张明明用两颗圆滚滚的眼球看着眼前的郝利,说: “当然是为了给我们制造盟友。”
。。。 克克的龙胆蓝色保时捷一路轰鸣到了张明明跟狗群们藏身的洞穴山下,两条癞皮狗在山下迎着克克。 “怎么?要徒步上山吗?”
克克看着幽暗的山路有些不满。 两条癞皮狗并不会讲人语,只是汪汪两声表示赞同。 克克的工作虽然身体力行,平时要出的力气不算少但是爬山确实为难他的细胳膊细腿,跟着两条赖皮狗到张明明藏身的洞穴时已经月落西山,克克扫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然凌晨四点。 郝利坐在洞穴前边抽烟,看见克克终于上来,手里拎着一瓶纯净水递过来。 却被克克一巴掌打飞,“我不喝别人的饮料。说说你的计划吧。”
纯净水落地,郝利无所谓的耸耸肩,说:“正主在山洞里等着呢。”
一个通体裹满了绷带的身影从山洞里走出来,湿漉漉的绷带被渗出的血染成粉红色,在凌晨的山上出现一个这样的身影,不由得令人浮想联翩,即便是做这种生意的克克也被眼前这个木乃伊吓了一跳。 “张明明!?”
对着眼前的木乃伊克克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这下轮到张明明吃惊了,自己已经是这副尊容竟然还能被认出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
张明明问。 “什么?”
克克疑惑,“我记得每个在我手里做过买卖的身子的尺寸。”
张明明跟克克解释了自己盗走群狗名单导致马戏团解散的事,引得克克一阵欢乐。 “约翰团长花了那么多钱买皮保你,没料到落的这么一个下场,要不是我知道他们必死无疑,还真会有点看不起你。”
克克揶揄张明明道。 “天快亮了,我们还是赶快进入正题吧。”
张明明说,“验验货。”
克克随身带着那个装皮的冰盒子,盒子里装着一副完全符合郝利要求的皮,张明明把皮拎出来抖落干净,脱了自己身上层层叠叠的绷带,把新皮换上,在水里泡了半个小时,用水压把这张新皮压得服服帖帖,从水里爬出来感到通体舒畅,瘙痒不见了,通身洋溢着一股干爽。 “舒服吗?”
克克靠过来媚笑道。 “还行,比上回那个好闻得多。”
张明明穿上克克送的一套夏装,夏装上一股海风的味道。 “好闻就对了,这整张皮跟你的身子中间放着一层我特制的膜,膜里包了点沙林,可是进口货哦,我拿不到你承诺的皮库,你知道后果。”
克克还是一脸媚笑。 “害,我就知道。”
张明明笑说,“走吧,它带路。”
说着花斑狗从暗处走出来,带着换了新皮的张明明和郝利往山下走去,克克跟在身后,十几条癞皮狗有序的跟在几人后边,一声不吭。 。。。 “为了方便登记后的变形兽们拿到新皮,公会在各个登记点周边都设置了专属的皮库,距离登记点都不算太远,既能方便在变形兽们合法化后迅速拿到属于自己的新皮,又能尽量减少皮具在转运过程中的损耗,进到花豹家的别墅进行监视工作之前,我就是其中一个管理皮库的库管。”
花斑狗一边带路一边说。 众人走了半个小时走到山下,东方泛起鱼肚白。 “什么味道?”
郝利突然说。 张明明还沉浸在自己身上新皮的味道里,一时闻不到有什么异味,可是明显其他人都已经深陷这个味道带来的困扰里。 一直安静跟在众人身后的十几条癞皮狗也突然变得躁动起来,像是闻到了自己热爱的味道。 “这是。。。泔水?”
闻到这个味道郝利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率领一众野狗在饭店后厨垃圾桶里讨生活的日子。 花斑狗突然示意众人噤声。 一个铁锈色红色大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一辆依维柯厢型货车正在大门面前,等着开门。 众人躲在暗处,院子里亮起一盏昏黄的灯光,大门打开一条缝隙,一个光着上身穿着一条宽松短裤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几点啦!妈的大早上在这等你十几分钟,找死啊!下回再这么墨迹,宰了你炖汤!”
依维柯车里骂道,开门的男人不言不语,懒洋洋的把大门拉开两侧,厢型货车驶进院子里。 张明明刚要站起来,就被身边的郝利死死按住。 只见刚才那个光着上半身穿着短裤的男人突然四脚着地,变成一头凶悍的野猪,白森森的獠牙在晨曦中看起来异常刺眼,野猪围着大门巡逻起来,见状张明明蹲回去,一脸惊恐。 “这他妈不是个饭店嘛?!”
张明明低声道。 “皮库就在饭店冷库里。”
花斑狗说,自己以前就带着一群流浪狗驻扎在这家饭店后门,看守皮库。 大隐隐于市。 等依维柯出来,众人从藏身的草丛里出来,在野猪男即将关上大门之际,郝利一声呼哨,五六条癞皮狗冲上去把野猪男团团围住,野猪男伏地变回野猪,左格右挡,三两下就把围上来的几条狗顶到天上,几条癞皮狗却也不是吃素的,经过郝利的调教,癞皮狗们懂些战术,吃了一击又折回来,这回变了战术,围着野猪绕起了圈,野猪力大无穷却不甚灵敏,被几条癞皮狗带着转了两圈便眩晕了起来,癞皮狗看准时机就朝着不远处的小树丛里逃去,野猪被癞皮狗激怒,嘶吼着朝癞皮狗追过去。 花斑狗带着一众人悄悄溜进大门,迎面的房间是这家饭店的后厨,后厨西厢房是一间红砖结构的瓦房,这样一个简陋的瓦房却装着一个绿漆的防盗大门,古朴的砖房跟防盗门搭配起来格格不入。所以不等花斑狗带路众人就径直朝西厢房走去。 防盗大门上装着密码锁,花斑狗在此看守的时候要时常过来清点,所以这道门的密码是她认识的第一串数字,永生难忘。 花斑狗输了密码,大门却没有打开。 又输了一遍,仍没有打开。 “怎么回事?”
克克问。 “显示密码错误!”
花斑狗无比惊讶。 “你他妈是不是记错了?!”
张明明骂道。 郝利朝张明明脑袋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说:“怎么可能记错,它就认识这么几个数字,一定是密码被换了,花斑狗这么久没向公会报道,他们已经考虑到花斑狗叛变的可能性了。”
“指望你们几个,呸!”
张明明鄙夷的数落着众人,自己溜门撬锁的本事还不算生疏,便走到门前开始撬锁。 正当张明明专心致志的开锁之际,大门哐当一声被撞开———野猪回来了! 。。。 剩下的几条癞皮狗打头阵冲着野猪扑了过去,把野猪围在中间纷纷看准时机往野猪身上脆弱的部位狠狠咬下去,有了刚才的经验野猪并不跟着转圈,硬生生扛下癞皮狗们的撕咬,趁着狗牙还挂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用后腿狠狠的朝癞皮狗踩下去。 两条癞皮狗当场毙命,腹部被野猪的后蹄蹬破,薄薄的肚皮豁开,肠子流了一地。 看这阵势,郝利跟花斑狗一前一后朝野猪扑过去,郝利随手抄了院子里的一个铁锹,高高扬起铁锹朝着野猪脑壳上狠狠拍下去。 野猪吃了这一记,便在地上迅速打了个滚,把周身的癞皮狗像苍蝇一样轰开,低头把獠牙朝前,对着郝利顶过去。 郝利却站定不动,眼看獠牙就要刺进郝利的下腹,却听的野猪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 原来是花斑狗靠着自己小个子的优势,让郝利先去激怒野猪,等野猪怒起来注意力集中在郝利身上的时候瞅准时机,学自己的亲戚——非洲野狗——来了一招阴狠的掏裆。 野猪硕大的两颗球被花斑狗死死咬住。 一时间整个院子盛满了野猪的哀嚎,花斑狗灵活的躲闪,一边确保自己不被野猪有力的后蹄蹬到,一边加大嘴上的力度,一股腥臭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眼看野猪已经倒地,花斑狗刚一松口,刚才看似已经半死的野猪却突然弹起来,朝着正在开锁的张明明,像一颗导弹一样顶过去。 郝利惊呼,花斑狗疾驰跟上野猪,可是野猪庞大的身躯却闪电般的冲到张明明身后。 突然,疾驰的野猪却像着了魔一样,定在蹲着的张明明身后。 张明明则是不疾不徐的转身过来,两眼死死的盯着野猪,野猪眼里的凶悍瞬间瓦解,像是失去了魂灵一样,随着张明明轻轻眨眼,野猪掉头,后腿卯足力气,像一颗弹球一样朝西厢房的砖墙上弹过去。 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咔”,一股滑滑弹弹的鲜红色脑浆从野猪碎裂的脑壳里掉出来。 “张明明把《玫瑰经》读的很透嘛,意识控制的水平都足够让野猪撞墙自杀了。”
克克的声音从房顶上传来。 众人还没从张明明操控野猪撞墙自杀的惊骇中走出来,纷纷抬头看端坐在房顶上的克克。 张明明起身骂道:“你躲的真清净!什么时候就窜到房顶上了!”
克克轻飘飘的从房顶上跳下来,脸上依旧挂着媚笑:“我的工作可不包括帮你们应付发疯的野猪。”
张明明开了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众人走进冷库,从外边看不过是一间破旧的砖瓦房,里边却用不锈钢做了全封闭,说是一个放大的保险柜也不夸张。 几件分割好的猪肉整齐的码放在房间中央,一旁的不锈钢桶里盛满了冻成块的纯白色羊油,随着一声惊呼,张明明朝房间另一头看去。 一张张四肢齐全的皮像干洗过的衣服一样,真空塑封在塑料袋里,整齐的挂在房间一侧,足足有数百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