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明跟灰色狸猫趁着下雨一觉睡到了大天亮,睡梦中狸猫似乎恢复了体力,在不知不觉间变回人形,等张明明起床的时候惊奇发现身边睡着一个赤条条的男孩。 狸猫变的男孩尽管瘦削,但是修长的四肢和身板上长着实实在在的肌肉,身材饱满有力,肤色也十分健康,打眼一看就是那种平时好动的小孩。 赤条条的男孩睡的深沉,张明明出神的看着身边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子,圆圆脸上盖着浓密纤长的睫毛,肚子上小小的腹肌像是阳光下剥掉苞叶的玉米,健壮饱满,散发着健康的光泽,尾椎骨处一道鲜红的刀疤像一张小嘴一样随着呼吸,呼哧呼哧的往外渗血。 看着还在渗血的伤口,张明明一阵脸红,翻身去床头柜里找纱布,突然一阵上楼的脚步声打断了张明明。 金妈上来叫起床了! 张明明一巴掌拍醒狸猫变得男孩,把手捂在男孩嘴上,另一只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狸猫变的男孩被一巴掌打醒,迅速意识到自己变回了人形,听见脚步声赶紧挣开张明明的手,一个箭步轻盈的跳到门口,狸猫男孩刚刚躲进门后,金妈就敲门进来了。 “明明醒了?把昨天的脏衣服换下来,下楼吃饭,来先把牛奶喝了。”
金妈左手端着牛奶,右手拿着干净的衣服。 “嗯嗯,妈你先出去吧,我换衣服呢。”
张明明紧张的看着躲在门后的男孩,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变回狸猫。 男孩却疼的满头冷汗,只要试图变回狸猫,一使劲尾椎骨上的刀口就血流不止,只得用眼神告诉张明明‘现在变不回去了,赶紧让你妈出去’。 金妈放下衣服和牛奶,顺手帮张明明拉平棉毯,却被棉毯上的斑斑血迹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哪受伤了?”
金妈赶紧把儿子拉过来浑身检查着。 张明明看见棉毯上的血迹也吃了一惊,脑子飞速旋转:“妈不是我受伤了,昨晚上下雨淋进来几只老鼠往小麦桶里钻,被我抓到了喂野猫了,那损猫不知道啥时候把老鼠弄到我床上来了,你把这毯子拿下去洗了吧。”
金妈一脸狐疑,看着儿子身上确实没有明显的外伤只能收了脏衣服下楼,临了说道:“等会吃完饭洗澡啊,那老鼠可脏。”
等金妈下楼,张明明把狸猫男孩拉回床上,狸猫男孩因为刚才试图变回狸猫用力尝试几次已经被尾椎骨的伤口疼的站不稳了。 “你管不住自己变来变去啊,让我妈看见非把你送孤儿院去。”
张明明讥讽道。 “在你背上砍一刀你还能不能爬树游泳了?变形很费劲的!我是被谁砍伤的,你说话要讲良心。”
狸猫男孩咬牙切齿的回敬张明明。 平时爱爬高上低,身上常常带伤的张明明床头柜里备着各种跌打损伤药,昨晚在马戏团里灰色狸猫的尾巴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一次,不料睡觉的时候变回男孩,尾巴上的绷带脱落,伤口又开始出血,所幸张明明擅长处理这种外伤。 狸猫男孩浑身无力,张明明像翻一条咸鱼一样把他翻过身,在伤口上涂上碘伏,又撒上药粉止血,用纱布缠在腰上把伤口裹起来。 “好了,别乱动啊,再动还流血。”
张明明手脚利落的处理完伤口又把刚才金妈拿上来的干净衣服递过去,“你有没有人名啊,我都不知道怎么叫你。”
狸猫男孩自始至终跟着长生师姐讨生活,从没跟人类交流过,自然没有人类的名字。遂摇摇头。 张明明慷慨道:“我给你起个名,就叫果果。你先穿我的衣服,在这等着我拿吃的上来。”
说着锁了门拔掉钥匙下楼吃饭去了。 现在叫果果的狸猫男孩,忍着疼艰难的穿好衣服,在房间里等了半个小时,张明明端着一份炒饭和一杯冰牛奶回来了。 吃过早饭的张明明洗过澡换了衣服,身上少了那股汗臭味看起来阳光许多。 果果接过早饭狼吞虎咽起来。 吃饱喝足,果果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 张明明在旁边看着冷漠决绝的果果竟然生出一丝挽留之意。只是放不下嘴上的矜持。 “你身上穿的是我最贵的衣裳,这件不能给你。”
张明明说。 果果顺从的脱了身上的衬衣衬裤,又变回光溜溜的男孩。 这间凉房里并没有张明明的衣柜,张明明掩护着屁股带伤的赤条条的果果下到二楼房间里,果果随便拿起床上丢着的一件宽大短袖准备往身上套。 “这件是别人送我的也不能给你。”
张明明抢过来阻拦。 果果不满道:“那你给我挑一件。”
张明明这种名声在外的混世魔王,果果本以为他的衣柜应该比暑假作业整洁不了多少,没想到打开面前两层的小衣柜,上层挂着整洁的秋冬衣物,两件厚重的羽绒服还罩着防尘罩,下层整整齐齐的叠放着一些小件衣物,打眼看去像街边刚刚切开的千层饼一样整齐松软。 “嚯。”
果果看见整洁的衣柜难免吃了一惊。 衣柜的主人却没意识到自身形象跟整洁的衣柜中间有多大落差,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衣服上,张明明摸来摸去始终找不到一件合适的衣服。 “要不舍得就把你身上这件脏的给我也行,我走的很快没人看得见我穿你衣服的。”
果果看张明明始终犹豫不决,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你那么急着穿衣服出去干嘛?”
张明明索性关了柜门,质问果果。 果果没有听出张明明生硬的语气里那一丝挽留的情绪,被这一问问得莫名其妙,说:“我不走,还能住你家?我师姐被抓走了,我得去救她。”
“被抓去哪了?”
张明明问。 “不知道,马戏团里有人跟过去了,我去找马戏团里的人问问。”
果果说。 “你昨晚不是正从马戏团里出来嘛,当时怎么不问清楚?马戏团里谁跟过去了,那个外国人?”
果果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在这呆着吧,等马戏团里跟过去的谁回来了哥替你去打听,”张明明说,“别误会,小爷只是不想欠你一个人情,砍你半条尾巴,帮你办件事,咱俩扯平,以后尾巴发炎死了别半夜过来找我索命啊。”
果果不相信张明明有这种好心,只是碍于自己没办法变回狸猫,张明明又不给衣服,只得暂时忍气吞声,等张明明不在房间里的时候自己拿件衣服再走。狸猫男孩这么盘算着,楼梯上又响起一阵脚步声。 “明明,”金妈在门外敲敲门,“跟谁说话呐?”
“没人,妈干啥,我换衣服呢。”
张明明回话。 “你今天别出去乱跑啊,刚才新闻说马戏团里的狗熊自己开车跑出去了,现在还没抓到呢。今天就在家呆着啊乖。”
门外的金妈说。 听见这个消息,张明明跟果果面面相觑,两人眼神复杂。 “明明?”
金妈没听见有人回答,又在门外喊道。 “知道了妈,今天在家写作业。”
张明明回。 。。。 文鸟变作女孩,在水边把车洗洗干净,洗尽浮尘的吉普车变回亮眼的红色,跟狗熊开过来的时候仿佛是换了台车,女孩开车,狗熊披着麻袋躲进后备箱里,一人一熊开车回到马戏团,不料车子刚刚驶下省道,一边宽阔的大路上突然像是天上掉下来了一节印度火车上的那么多人,把吉普车团团围住。 众人本来看见这辆知名度挺高的车都以为是狗熊在驾驶,都躲的远远的,做好了防备狗熊袭击人的准备。 直到吉普车驶下省道,众人才看见是一个小巧的女孩驾驶着这台车,众人从藏身之处一拥而上,记者们要采访女孩,公安局要问话,而看热闹的人群拥挤的让记者和公安局甚至都不能靠近吉普车。 女孩被眼前的一幕弄晕了头,不过很快就搞明白了眼前的状况,她大力按着喇叭,小巧的身材再半敞篷的车里轻松站起身,对着人群喊道: “对不起各位,请安静一下。”
文鸟声音尖利清脆,嘈杂的众人被这一声山泉一般的喊话叫停了下来,纷纷看向女孩,手里有相机的咔嚓咔嚓拍个不停,女孩看着众人安静下来接着说道:“对不起今天因为我们的管理不力,导致狗熊出逃,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这个出逃的狗熊,对我们的失误我在此代表马戏团向大家道歉。”
“那个会开车的狗熊在哪?把狗熊放出来看看!”
人群中有人喊道。 随着这声喊叫,人群瞬间炸了锅,要看狗熊的喊声此起彼伏。 “对不起,对不起请先让让,我们要回去处理好狗熊出逃的事件,麻烦让一下,不要站在车前面。”
女孩的声音逐渐被盖了下去。 “嗷呜。。。”
一声怒吼突然盖过所有嘈杂。 躲在后备箱里的狗熊突然掀开麻袋,从后备箱站了起来,对着人群一声浑厚的熊嗥。 刚才还热情洋溢要看狗熊的人群瞬间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