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程老二极不情愿的收下了这个钱,还要拉着不耕和徐江留在小西屯和他喝点,不耕和徐江也不管他是虚情还是假意,更不差他的那口吃的,赶紧收拾着就往家里赶。 徐江边走边念叨不耕: “舅,以后可不能再喊他老二了。”
不耕没听懂,还一脸懵的问道: “谁?喊谁?”
“我二舅,程老二,人家现在可是大官了,你喊他老二,人家不爱听。”
“他!一块光屁股长大的,不喊老二喊啥?程乡长?”
“你还真就得喊他程乡长,要不然,人家忌讳,心里恨你呢。”
徐江一脸坏笑的揶揄不耕道。 “屁,小时候一起光屁股摸鱼,要不是我救他,早他妈淹死了,咋滴,现在当了乡长,就不认识我了?就程乡长了?程他大爷的乡长。”
不耕一脸不服气的道。 徐江嘿嘿冷笑,还有些嘲弄的和不耕道: “你看看,你看看,舅,你记着这些,有啥用?人家现在又不用你救了,再说,你记得,人家未必记得。”
听徐江这么说,不耕就耷拉下了头,他听不听进去不知道,反正后半段一直没再说话,一直进了家,也不咋爱搭理徐江。 回到家,上了炕,开始吃吃喝喝,跟小翠和四丫说了去林吉办良民证的事,四丫倒是没啥,她一天天叽叽喳喳的,其实干啥都害怕,这都是那个罪恶的夜晚留下的后遗症,她平时连院子都不爱出,没事就看着院子里四四方方的天,愣愣的发呆,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想什么? 也只有徐江在家时候,她才会由衷开心,甚至比死了的程老四还害羞和胆小。 小翠却很是兴奋,她虽然也是个农村丫头,当初被拐卖的时候,可是走南闯北的,这些事都被她没事的时候说给四丫听,四丫也爱听,只是最近因为四丫还得伺候她,就不怎么爱和她说话,这次停手进城,这丫头才是最开心的,她还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不耕买的那些东西,想想就有意思。 吃完了饭,徐江去找柱子,那知道没开院门往出走,就看见柱子和他弟弟来了,其实也不意外,每到这时候柱子一般都来,有时候也等到天黑,一般是怕徐江和不耕累了,睡一会,今天不知道啥来的这么早。 柱子看见徐江家已经收拾了桌子,就撇撇嘴,以为人家吃完饭了,索性就上炕斜倚着炕里卷起来的褥子,就那么半躺着,对不耕道: “叔,俺爸叫你和徐江有时间去趟家里,说有事找你俩。”
不耕一脸诧异的道: “找俺俩,找俺俩啥事,要是捎点啥东西,让你传个话就完了。”
柱子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连说不知道,只说他爹就是带话,他也不敢问。 徐江又吩咐四丫,让她从带回来的包裹里,取出两包福源馆的糕点,这本来就是放排人每次必拿的东西,徐江让四丫取出来,给柱子四弟吃。 这玩意家里人早就吃够了,就连柱子总吃,都不爱吃了,反倒是不耕,每次总是念念不忘这一口,柱子其实也往家里拿过几次,这他这个弟弟和他一样,也是个饭桶,挺喜欢吃的。 这小子笑嘻嘻的接过四丫递过来的糕点,还跟四丫道: “谢谢嫂子。”
一句话把屋里几个人逗得哈哈直笑,柱子还点了点他脑袋,嘴上骂道: “做个箩筐大的寿桃,你也是个废物点心。”
这话说的讨巧,当时就让几人笑的不行,徐江又拿出两个烧鸡腿,这也是城里买的,就知道柱子喜欢,柱子也没藏私,分了一个给弟弟,一边吃还一边教训弟弟道: “吃一包得了,剩下一包给你姐还有栓子,铁蛋(柱子四叔家俩儿子)留点,别都给造了。”
柱子弟弟嗯嗯的点头,他央求哥哥好久了,难得让哥哥带自己来一次,真想一次吃个够,一听说带给姐姐和堂弟,其实心里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别看他跟柱子差不了两岁,不过柱子已经是成人思维,他还是个孩子。 几人又聊几句闲话,就去了程家,俩家关系那么好,不耕来了也没客气,直接就上了炕,程老大把老二送的茶叶拿出来一些,用开水给不耕冲上一些,他俩个都是粗人,也喝不出茶叶的好孬来,只要是解渴就行,徐江辈分低,不方便说话,俩家关系还好,不耕还得做保证的问啊: “老程大哥到底找我们爷俩有啥事?,只要能办,你就言语,别跟我们爷俩客气。”
程家上午去地里干活,一家子都要去的,下午吃完饭,一般程老大自己还要去地里,这时候就不再叫上女人和孩子了,自己一个人,可今天他没再动,就在家里等这徐江和不耕,啥事啊?他想让不耕帮忙,拖城里的媒人看看,给柱子得找媳妇了。 就不耕和徐江能懂什么?让他们给柱子找媳妇?他们会做媒? 他们是不行,可他们认识朋友啊,放排的,码头上的,各行各业的,程老大知道,这俩人现在城里还有家,干啥的不都认识几个? 不耕不言语,这事答应下来,就得去找老王,他都不知道该咋办,徐江却道: “城里的闺女未必就好,乡下的未必就差,前几天四丫大爷家的哥哥来了,他家还有个妹妹呢,跟四丫同岁,他家可和四丫家不一样,虽说爱占点小便宜,那可是个正经过日子人家,要不让柱子看看。”
程老大摇摇头道: “咱没有嫌弃宋家人的意思,我是想让柱子出去闯闯,你俩城里人头熟,给柱子看看,最好呢,等柱子完婚以后,也去城里找个地方扛扛活,别守在家里,没有出息,咱也不求他大富大贵,这地里刨食实在辛苦,也别学他二叔,一天天吆五喝六的,我看着就烦。”
程老大现在看不上程老二,觉得他做的都是缺德事,但是呢,毕竟是亲兄弟,当着不耕和徐江这种外人的面,说自己兄弟做的那些破事,又太打家里和程老二的脸,他个当大哥的实在说不出口。